“什么都没带吗?”他问,声音微微喑哑。
小宁儿道:“没有。”
番子当时问有什么要带的。
林嘉道,没有,这里没有我的东西。
一个时辰之后,马姑姑回来了。
“追上了,与姑娘见了一面。”她道,“是真的厂卫,还有应天府支派的差人和府尹借出的仆妇一同护送。”
她问:“翰林,林姑娘真的是贵人?”
凌昭等待这许多时间,已经反复将林嘉的信读了很多遍。
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问:“她说了什么?”
马姑姑踌躇。
林嘉和她见了一面。
她说:“让他好好守孝,待将来,娶一门好妻。我不可能嫁给他,等他过了这段时间,头脑清醒了,就知道我做的对。”
马姑姑当时就骇然。
因林嘉从不是会乱说话的人,她这样说,只能是凌昭许了妻位。
那就真的是疯了。
难怪林嘉会跑。
大家都不敢说话。
许久,凌昭问季白:“京城可有林太嫔、淑宁公主其人?”
季白和信芳想了又想,半天才道:“宫闱里先帝的人不清楚,但公主……,便长公主和大长公主中,也没有封号淑宁的。”
凌昭便是因为对这两个人完全没印象,才要问季白信芳的。
林嘉的信里也说公主已经亡故,那应该是去得很早,早到大家都没听说过。
还有一点是,公主的夫家不显。
林嘉的身世肯定是有问题的。大概率是出在父族身上。
凌昭先前已经拓了林嘉的玉片上的印记发往京城,他寻的是林嘉的父族。
只万万想不到,林嘉的身世竟在母族这边有隐情。公主之女怎会流落在外?
亲王们为着大位要争一争、博一博。公主不同,谁做皇帝她们都是公主,没有那么大的利益驱动去掺和这些要人命掉脑袋的事。
他叹息了一声,道:“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她说着这些的时候,自然想到的是凌昭。
“我的母亲既是公主,父亲是谁,我因何流落在外?”
祖孙两个退下,林太嫔一路都不肯放开林嘉的手,携着她到了自己的宫中。
便父族是被太后拿掉的家族,获罪伏诛,一半的皇室血缘也足以保住林嘉。
四夫人总觉得这里头有坑。
两个人互相凝视,眉眼中能找到熟悉感。
终于到了一处殿里,有个男人半倚在榻上,下首做了一个老妇人。
到了京城,先在一处地方落脚,洗漱换衣休息了半日。仆妇便与她分开,有人从番子手中接手了她,换了车进了很高很高的墙里,比寻常人家的院墙高得多了,朱红色。
现在才有人来寻林嘉,也说明林嘉的亲人,那位林太嫔,现在的境况比以前好了。
待林嘉站起,皇帝到:“近前来。”
林太嫔收了泪,忙道:“快拜见陛下。”
太后活着的时候,公主们只要肯低头奉承的,大抵过得不会太差。
眉间舒展开,并不见愁苦怨恨,反见释然豁达。
皇帝道:“起来吧。”
许久,他抬起眸子:“季白,你代我回京城看看。”
皇帝病弱,大家都仰着太后的鼻息讨生活。
心境不错。
林嘉叩首谢恩:“谢陛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冬日。
只有四夫人多少察觉了点。
有侍卫细细检查。
“没有。”林嘉平静道,“夫君不争气,叫人勾了去赌,将我抵了赌债。幸而得人及时相助,与他义绝,脱身出来。没多久,京城便来人寻我。”
而他自己,得留在金陵,直到明年五月份。
他点了点头:“受苦了。”
当林嘉走进来,老妇人失态站起。
此时,方明白深宫的“深”字怎么写。
林嘉屏息等待。
应天府尹家的仆妇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但知可能是贵人,便称夫人。
少时也曾受过先帝的宠爱,只憾先帝去得太早,开始了太后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