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善不由得对燕璟产生了些许敬佩之心。
她又不禁觉得,她和燕璟眼下的状态也挺好,互利互助,银货两讫。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一座别院。
川地的房舍与京城风格有很大不同之处,庭院中绿荫匝地、树木葳蕤,虽没有水榭亭台,但四合院中间倒是放了一只硕大的水缸,里面养了睡莲,还有几条锦鲤在水中嬉戏。
沈宜善觉得稀奇。
她上辈子只活到了二十岁。
虽逃出过京城,但没走多远又被燕璟捉回去了。
她现在活着一日,多见了一日的光景,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无疑是新奇的。
别院有专门的下人伺候着,不多时就安顿了下来。
太子和燕璟,与两位大人有要事相商,并没有过来。
沈宜善在别院中四处转了转,玄镜不多时带着仆从过来,仆从端着托盘,托盘上皆是女子所用衣物、首饰。
沈宜善随手翻了翻,发现衣裙下面还叠放整齐的小衣,都是清一色的艳红色。
沈宜善,“……”为何是艳红?
她狐疑着。
玄镜话不多,只道:“姑娘,这些都是王爷命人备好的,姑娘长途跋涉而来,王爷说让姑娘好生歇着。”
燕璟又送她小衣……
奇怪的是,她已经无法恼羞成怒了。
但难为情是免不了的。
沈宜善,“我知道了,搁着吧。对了,王爷的身子……可要紧?”
玄镜一愣。
他家王爷正生龙活虎呢,哪怕是以一抵百也没问题。
玄镜面无他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姑娘也知道,此行川地有重大任务,此处山高皇帝远,地方官员不亚于是土皇帝,王爷即便受伤,也不能显露出来,大伙都指望着王爷呢。”
沈宜善不置可否。
太子等同于起不到任何作用。
的确都要依仗着燕璟。
沈宜善,“你去王爷身边吧,我这里不需要人手。”
玄镜应下,“是,姑娘。”他内心却暗道:王爷好一手攻心计,沈姑娘都开始为王爷考虑了。
这厢,沈宜善又翻开衣裳下面的小衣看了看,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燕璟没法亲自挑选衣裳,想来是指派旁人去购置的。
想到这里,沈宜善才放下心来。
她摸了摸小衣料子,是绫罗,十分细腻丝滑。
但这颜色着实让她为难。
可她不穿也不成,自己也没带几件衣裳……
这时,晓兰过来通报,“姑娘,太守夫人过来了,夫人她误以为您是公主殿下呢。”
沈宜善,“……”这是燕璟闹出来的乌龙。
“速速请夫人过来吧。”
沈宜善稍作整理,太守夫人竟直接上前行礼,“给公主殿下请安。”
沈宜善,“夫人,我……夫人速速起身吧。”
太守夫人是个慈祥的老妇,半百左右的光景,肌肤依旧白皙,除却眼角有些褶皱之外,并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精神十分矍铄。
她一起身,就细细打量着沈宜善,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公主,我方才瞧见了太子与燕王殿下,不得不说,公主与燕王殿下倒是有几分眉目相似呢。”
沈宜善,“……”
她和燕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兄妹关系,哪来的眉目相似?
眼下,沈宜善也只能笑笑了事。
太守夫人与沈宜善说了一会话,特意留下了两名手脚麻利的下人,还特意道:“公主殿下若是有任何不适应之处,就命人告诉臣妇。”
沈宜善点头。
心想着,太守夫人还真是热情。
所以,那批赈灾银两到底去了哪里?
人不可貌相,沈宜善当然不会仅凭一面之缘就判定谁是好人。
她并没有让太守夫人留下的仆从接近她,而是安排在了外院。
太守夫人离开后,庄嬷嬷重新泡了壶茶,用银针试过之后,这才给沈宜善斟茶,她笑了笑,打趣道:“姑娘有所不知,当年徐妃娘娘和咱们夫人是有几分眉目相似呢,想来王爷和姑娘有些神色也是寻常事。”
沈宜善,“……”不!这丝毫不寻常!
她才不要和燕璟有任何眉目相似之处!
太守府。
王太守慈眉善目,但张谦却是个性情刚烈的桀骜不驯之人,面对太子质疑灾银下落,张谦滕然站起身,“太子殿下请慎言!”
“川地受灾,我与王大人皆担心竭虑近两年!川地百姓苦不堪言,我与王大人乃川地父母官,岂会私吞银两?!”
“朝廷下拨的灾银,根本就没有抵达过川地!”
太子不服气,立刻也起身争执,“孤明明亲眼看着灾银出库,又亲眼看着钦差押运灾银出城,你们说没收到灾银,孤就要信?!”
“以孤看,就是你们私吞了!”
“别以为孤不知道,你这节度使的位置,是杀了你伯父夺来的!”
这话触到了张谦的逆鳞,张谦当场拔剑。
这时,燕璟站起身,伸手握住了张谦的手背,他嗓音清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凉意,“张大人,太子与本王此行就是为了调查灾银下落,张大人何必如此紧张?”
张谦额头青筋凸起,像是在隐忍着痛苦,不多时高挺的鼻梁溢出薄薄一层汗。
太子凑到了燕璟身后,狐假虎威,“张大人,你如此紧张,莫不是心虚了?孤以人格保证,孤对灾银丢失一事毫不知情!孤岂会是那种中饱私囊之人?!你的质疑,是污蔑孤的人品!”
王太守,“……”
张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