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熹最近在宫内日子不算好过。
沈皇后想要的是一枚听话的棋子,沈照熹是她能继续站在后宫的根基,可现在却忤逆她。
在她看来,守不守孝不重要,沈照熹尽早入东宫,将沈家和镇国公府与太子捆绑在一起才是正事。
自从沈母死后,沈家和镇国公府的关系不算好,而且镇国公此时态度中立,只是对沈照熹有几分看重。
沈皇后气迟迟未消,又把伺候在身边的两个嬷嬷安排去伺候沈照熹。
说好听是伺候,实则是教规矩。
晾了沈照熹好几天,在这日杜承月来请安时,沈皇后将他留下来吃饭,让王嬷嬷去把沈照熹唤过来布菜。
本以为杜烨午时也会来,结果对方临时去了御书房,倒是杜奕来了。
杜承月与杜奕聚在一起,连往日的和气都消散。
杜奕本不想吃这顿饭,但沈皇后说起杜烨给杜承月赐西域美人之事,他倒是坐下来听,余光还在杜承月和沈照熹之间流转。
沈照熹一直低着头,尽心尽力在布菜。
“皇上终于开始考虑你的婚事了,这几天都在和本宫说要给你挑一位正妻,好替你打理后院。”沈皇后笑着对杜承月说。
她对杜承月不算上心,本以为这个孩子活不长。谁知直至现在还无恙。
“儿臣后院清净,也无须打理。”杜承月说完,看向沈照熹,又看了看沈皇后,“熹儿这是——”
有些疑惑。
沈皇后笑意收敛了些:“熹儿,坐下吧。”
她本意是想给沈照熹一个教训,但也不好太过分。
沈照熹没婉拒,坐了下来。
杜奕看着杜承月如此怜香惜玉,心里一声嗤笑。
难不成,沈照熹是为了杜承月而拒绝早点嫁给他?
他觉得荒唐,杜承月随时可能是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值得喜欢?
杜奕用着膳,笑着问杜承月:“西域美人如何?庆王可得注意些身子。”
“我也未见过,太子殿下若是要,我可以送到东宫。”杜承月淡淡接话。
“父皇给你的赏赐,我不夺人所好。”杜奕说完,又故意提及,“你带回来的女子如今也在你的后院吧?也是你的妾室?”
他不信杜承月从未见过。
装什么装?
“什么女子?”沈皇后也停下动作。
杜奕说道:“恐怕庆王如今不想娶正妻是因为有心仪的女子,夜里还同在街头游玩。”
闻言,沈照熹动作一顿。
荣程这家伙果然把这事传了出去,幸亏那天晚上她戴了面纱。
杜奕面色更沉,果不其然,沈照熹如今对杜承月有了心思。
他两颊微微抽动,一股无名火从心中窜起。
沈皇后听得一头雾水,杜承月看向杜奕,不咸不淡道:“太子何时变得这么八卦?担心起我的婚事了?”
“皇上要给你选正妻——”
“太子的正妻不也没选吗?我自然也会好好挑。”
.....
平日里谦和规矩的六皇子今日有些难对付,就连沈皇后也看出异样,只当杜承月被说到了痛处,连忙缓和气氛。
沈照熹从头到尾都没说上几句话。
她脑子里嗡嗡嗡,一直在想西域美人的事情。
皇上为什么会突然赐给杜承月美人?之前没人会关心他的婚事。
杜承月比沈照熹更着急,她前脚回到香阁,他后脚便到了她的寝室,着急解释:“熹儿,我从未见过她们。”
“我信你。”沈照熹扬起一抹浅笑,“只是,为何皇上突然要给你选正妻?”
杜承月想起和杜烨在太渲殿的对话,将其隐瞒下来:“或许只是说一嘴。”
他不会把她卷入进来,若是不成功,也会让莫叔带她离开,保她一生自由,但为了她,他势必会竭尽所能。
“西域美人都塞给你了,怎么可能只是说一嘴?”沈照熹说完又愤愤不平,“谁不知道你身子差?皇上真的是为你好吗?”
“……”杜承月听到她说这话,总觉得有更深一层意思,于是解释,“熹儿,我这些年身子调理尚可,不必为我担忧。”
不过是用药压制着,营造出体虚的一面。
不然,就是在朝中树敌,旁人也断然不会让他过得这般舒坦。
“调理归调理,却也——”沈照熹生怕伤他自尊,就没把话说下去,“算了,许是这京城太过压抑。”
等离开就好了,他这幅身子得好好养着,才能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