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徐瑾曼赶过去时,陆芸正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喝茶,但她却想起过去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恶婆婆。

沈姝站在旁边,脸色是一如既然的淡。

陆芸看到她先是露出慈爱的笑:“回来了?”接着话风一转:“你先进去吧,我和我女儿说点话。”

后面这句是对沈姝说的。

徐瑾曼下意识皱起眉头,人家欠你的?

她刚要开口,就听沈姝道:“我出去一趟。”

沈姝一走,陆芸便招呼徐瑾曼坐过去,将桌上带的保温壶拿到腿上打开,鲜虾干贝粥的鲜味立时钻出来。

绕是徐瑾曼不喜欢陆芸,也没办法做到完全漠然。

“我下午亲自去挑的,好喝吗?把这个虾吃了。”陆芸给她挑了一只大的虾。

虾剥了壳,放到她勺子里。“曼曼,你一生气就不接我的电话,妈妈很担心你。”

徐瑾曼说:“周沛不是接了么。”

有一瞬间,陆芸以为她知道周沛是她安排的人,抬眼看,又如常。陆芸说:“问了她也不如亲眼看。”

徐瑾曼放下碗,沈姝自己的家,还不能随意留下,她不是很舒服。

“我挺好的,你早点回去吧。”徐瑾曼说。

“我这两天住这里照顾你,秦教授说了你最近身体不好,那天看你脸色也惨白,我怎么放心?”

徐瑾曼说不需要,但陆芸却下了决心要留下来。

“还有啊曼曼,妈妈一直以为这件事我们是心照不宣的,所以没有跟你谈过。”陆芸伸手搭在徐瑾曼微热的手腕,“你现在做的很好,但你要记得,徐家有你一份家产,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你不能因为任何原因,任何理由去放弃它,知道吗?”

开诚布公也好。徐瑾曼说:“或许以后有,但现在我对争家产没有兴趣,我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她顿了顿,补了句:“还有我的家庭。”

说完,见陆芸目光凝了凝,手腕上的力道微弱的加重两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没兴趣?曼曼,是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陆芸眯了眯眼:“果然是这样。她放弃沈家,自甘堕落去当什么戏子,还不是因为有了你和徐家这个靠山。怎么?如今竟然还打算怂恿你了是么?”

“够了,跟沈姝没关系,是我不需要。”徐瑾曼本来就有点倦意,听她说起沈姝更是不快,这些人对沈姝总有一百种怨愤、厌恶的理由。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沈姝把她当靠山,再怂恿她离开徐家,这不是自相矛盾?

“徐家在你们看来或许很重要,但我确实不想要。”徐瑾曼摸下平缓的腺体皮肤,说,徐韬还有另外两个喜欢的一儿一女,也轮不上,没必要去抢。

‘砰——’

回应她的事重重拍在桌上的响声。

“我什么都可以依着你,唯独这一样,绝对不行。”

陆芸看着她,愤懑的眼底除了血丝竟晕起一层薄薄的水光:“没有商量的余地,就算你不要,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得到它,因为那是你应得的,是我们应得的……曼曼,你是我的女儿,就这一次,听妈妈一次,好吗?”

什么叫应得的?是因为她也属于徐家一员,还是陆芸知道些什么?所以觉得愧疚,才说是她应得的?

她偏向后者。

一个母亲,孩子身上有伤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大概徐瑾曼脸色不太好看,陆芸忽然想起来,她的女儿精神不够稳定,不敢再继续逼太紧。

“曼曼,是不是累了,先把粥喝了,我们以后再说。”

-

沈姝是接到徐瑾曼电话后回来的。

“所以她真要住下来?”

徐瑾曼回头把卧室门一锁,也挺头疼:“我尽量让她明天走。”

“行吗?”徐瑾曼温和道:“现在也不能强行把人拖走。”

沈姝默了默:“我没那么刻薄。”

她再不喜欢,也不至于把她妈妈赶出去。

徐瑾曼听这话有点不对味儿,前几天明明还一起吃饭,关系挺缓和,怎么这几天又像春去冬来似得。

没几句就要怼她一下。

omega的心思有点难猜。

沈姝出去将客房简单收拾,陆芸进去一看:“这是什么被子啊,一股味儿,你多久没晒了?当老婆的这点事都做不好怎么行。”

徐瑾曼额间一抽,来了,经典婆媳戏码——找茬。

“这是洗过的新被子。”沈姝说。

家里也只有蔡莹来过,来了都是和她一起睡,客房和备用的被子基本没用过。

陆芸不满的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见徐瑾曼走进去把沈姝拉到身边:“妈,我还是让人把你送回家吧,别晚上你睡不习惯,失眠不好。”

陆芸:“……算了,将就着吧。”

“……”

徐瑾曼带着沈姝回到卧房。

对视一眼,心知肚明今晚她们一起得呆在这个屋子里。

徐瑾曼摸了下脖子,说:“老规矩,我在边上打地铺。”

和沈家不同,沈家的地板上铺着地毯,沈姝租的公寓里只有冰凉坚硬的浅米色瓷砖。没有厚垫很难睡下去。

“只有一床备用的被子。”沈姝从柜子里拿了一张薄薄的毛毯放到床上:“用这个吧,就是有点薄。”

是她平日在沙发上盖的,长度只有一米五。

“……”徐瑾曼说:“没事儿,我身体好。”

“不好也只有这个。”

听到这话,徐瑾曼往地上铺毛毯的动作停下,‘嘶’了声,身体往床边挪去。她站的本就不远,这两步便直接站到沈姝边。

因为压低嗓子,语气带着低低的气音,她低眉笑看着:“沈小姐,跟你商量个事儿?”

沈姝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气息,不自在的偏了些:“什么?”

与人交谈时,沈姝大部分时间不会主动后退,极少露出弱势的一面。尤其在她面前。

徐瑾曼看着她,忽地小幅度退了一步,然后微弯下上身,与她眉眼平行,笑着说:“别生气了行不行?”

虽然她还没弄清楚,沈姝为什么生气。

又怕一问为什么,她又更生气。女孩子都是这样。

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示软。

沈姝:“……我没生气。”

徐瑾曼:“真的?”

徐瑾曼脸上有温柔的痕迹,眉眼弯起来不动,看什么都专注。

徐瑾曼今天心情很好,还是怎么了?沈姝想着,淡淡应了声,错开眼从她边上走开。

陆芸在房间休息片刻,出门看到徐瑾曼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桌上,说:“曼曼,这地方也太小了,赶紧换个地方住吧。”

徐瑾曼说:“不用,我和姝姝两个人住刚好。”

多么明显的潜台词。

陆芸说:“我听出来了,这是嫌我了?”

徐瑾曼说:“妈,没事你早点睡吧,明天让周沛送你回去。”

陆芸看了她一会儿,女儿的脸还是那张脸,性情却变了很多,虽然精神不再像以前那么暴躁多变,可总觉得这个女儿……有些陌生。

走过去,看了眼屏幕,是关于抑制剂三大品牌销售的数据:“曼曼,你这是对抑制剂研发有兴趣吗?”

“随便看看。”

“你真是长大了。”

她都26了,能不长大吗。

有下午的对话,徐瑾曼能猜到话题会往哪儿去,她关上电脑,揉了下脖子。“妈,你早点睡吧,我也睡了。”

徐瑾曼到门口下意识想敲门,但能感觉到陆芸还看着她,便直接开门进去。

门一开,雪白的一片在她眼底晃了一下。

徐瑾曼:“……”

沈姝快速拉下长裙:“你怎么不敲门?”

徐瑾曼调整呼吸,背过身解释理由,说:“没想到你刚好换衣服。”

“下次你锁门。”

沈姝没说话,刚才徐瑾曼一直在沙发,她也没想到徐瑾曼刚好进来。

徐瑾曼说:“你换吧,我不看。”

沈姝的卧室带有一个小阳台,帘子隔着,但玻璃落地窗没有关上,偶尔能听到小区外微弱的车鸣。

徐瑾曼背着身,听着身后衣物细碎的响动,抓了下发痒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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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毯确实很薄。

“……”

徐瑾曼毛毯压在身下,小一半搭在心口,整个身体只有靠在枕头的脑袋是有温度的。

更没有半点困意。

反而越发精神起来,她忽然伸手摸了下后颈。

她腺体里面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呲呲麻麻的,心跳有些快,可皮肤又没什么异样。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总有缕缕甜香的气息窜进她鼻子里,徐瑾曼呼吸没那么平顺了,隔了几秒钟,她深吸一下。

睁开眼睛。

缓缓伸手把毛毯凑到鼻尖,上面沾着沈姝香草蜂蜜的信息素。

晚上十点,屋里顶灯熄灭,小台灯将白顶照出一点冷色。

寂静的空间只余下偶尔的翻阅声。

沈姝侧过脸看着床下的女人。

她背对着,一如既往穿着睡裙,套着蓝灰色的丝绸外套,两条长腿略显委屈的缩在一米五的毛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