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反正上面那群老头子只让他们来横滨调查,现在调查完了,结果如何他才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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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界的高层约见了静闲町如今的负责人,把经书扔到了负责人面前。

“这本书是假的,我觉得静闲町需要为此作出解释。”

对面来势汹汹,负责人却一点也不紧张,甚至不去看地上的那本书。

“您这是在和我说笑吗?静闲町的拍品一直都是在拍卖会上达成交易后经过当面检验的,如果东西是假的,那为什么您的人当时不说。”

“就算当时东西没问题,那东西出了静闲町就被抢了,你们又该怎么解释?”

负责人笑容不变,“您这话说的,静闲町是拍卖东西的又不是做安保的,东西交到您的人手上,难不成我们还得负责给您送到家里去吗?就算我们愿意,您也不放心不是。”

面对滑不溜手的负责人,高层只能揪住东西在静闲町外就被抢这点,说静闲町有提前走漏风声的责任。

被一通胡搅蛮缠,负责人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终于染上了无奈。

“诸位也知道,《菩萨处胎经》是静闲町拥有的花国最后一件文物,对于这件文物的丢失,我们深表遗憾。”负责人坚决不肯承认静闲町在这次事件里犯了错,但对着鬣狗一样的高层,不给出点什么也很难脱身。

“最后一件文物?”

果然,高层在经历过几番扯皮后,终于显露了真实意图。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布阵图》在你们手上。”

“应该说是曾在我们手上过。”负责人纠正,“诸位难道不知道《布阵图》早已丢失了吗?”

高层们都不信,谁知道是不是静闲町为了保护《布阵图》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呢。

负责人见状,只好放出一些消息,“看在诸位之前多次照顾我们生意的份上,我就透露一个有关《布阵图》的线索。”

听到这话,高层全都坐直了身体。

“当年和布阵图一起消失的还有当时出逃的几个艺妓,我们怀疑就是其中一个偷走了《布阵图》,说实话过了这么些年,我们也一直没有放弃过追查,但是找到的那些人身上都没有发现《布阵图》。”

负责人叹息,“到了今天,唯一没有抓到的就只有叶姬了。”

“这么说偷走《布阵图》的肯定就是她了。”高层有人忍不住了。

“应该是这样的。”

也有人提出异议,“都十年没找到,说不定那个女人已经带着东西漂洋过海离开了。”

“不会的。”负责人很是肯定,“因为一些特殊手段,我们可以确定东西一定还在霓虹。”

既然东西还在,咒术界特殊手段多的是,总能找到线索,要是真能把《布阵图》收入囊中……

高层相互对视,看到的全都是深不见底的贪婪,他们连忙追问细节,想要获得更多信息。

“既然都说到这里,我到也不介意再多说一些。”负责人恢复原来的笑容,“叶姬原名叶芳,以前是中华街戏剧院的花旦,对了,当时逃跑时她还带着一个八岁的女儿。”

说完,负责人就离开了,留下一群高层激烈地讨论着,似乎在争执找到《布阵图》之后的分配问题,最后他们统一了意见。

“他应该没必要骗我们?”

“但也有可能故意说谎,说不定东西还在静闲町,毕竟是《布阵图》,不止我们,军政双方都想要。”

“所以要派谁去追查?”

“当然是我和杰去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把高层们吓得够呛。

躲在门外听完全程的白发的少年突然跳了出来。

“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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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医生,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尾崎红叶对森鸥外说。

只要有心,即使再周密的布置也能被撬出口子来。志源干部私自联系诅咒师的事情,已经被她和森鸥外拿到了证据,随时都可以交给首领。

“对了,在探查静闲町的时候,我好像发现了最近静闲町好像有一股陌生的势力在动作。”尾崎红叶捏了捏手里的袖子,“他们似乎在向外传递什么东西,动作既隐蔽又迅速,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着急,我估计到现在都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我猜,静闲町的见习歌舞姬里应该有这个神秘势力里的人。”

森鸥外若有所思,又突然笑了,“是时候把太宰君带回来了。”

也是时候安排志源小姐和茉莉见面,给志源先生出手的机会了。

‘认知度减少10%’系统惊讶的声音响起,大到几乎可以在耳边回荡,‘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让森鸥外突然减少这么多认知度?’

‘认知度本来就不固定,增增减减很正常,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江优拍了拍耳朵。

‘可是一下子减少了10%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会是森鸥外发现了什么吧?’系统惴惴不安。

‘这谁知道呢?我又不是森鸥外肚子里的蛔虫,’江优并不受焦急不安的系统影响,专注揉着手里的面团。

肯定是因为五条悟救了江优,让森鸥外以为她背叛了,但是以刚刚的情况,如果五条悟不出手相救,那任务者妥妥要完。

这波是想完成任务就必须舍命的节奏啊,森鸥外这个屑人是真的难攻略。

江优不理会系统的纠结,大步朝着那五座大厦走了过去。

‘任务者你真的要去啊?’系统想劝。

江优抬头看直入云霄的大楼,很是轻松地说:‘来都来了。’

门口的人看到她立马戒备起来,“你是谁?来港·黑想做什么?”

“麻烦你们为我通报一下,说舞女茉莉前来拜访首领。”

听了少女的话,看门人笑了,“我们首领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但如果我是真的有急事想要见首领,却因为你们不肯通报耽误了,你们觉得你们会不会因此受罚?”江优的话让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江优又说:“你们可以向自己的上级通报,让他去确认,这并不会耽误你们多少时间不是吗?”

“好吧,”看门人说,看少女实在不像在撒谎,看门人商量了一下,一个留在原地工作外加盯着江优,一个进入了大厦,“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不多时,一个身穿燕尾礼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在下广津柳浪,请茉莉小姐跟我来。”

跟着男人走进港·黑大楼,少女在诸多好奇视线的打量下走进了可以直达首领办公室的电梯。

广津柳浪停在办公室门外,门口的黑西装拉开大门,示意她走进去。

首领办公室里,厚重的丝绒窗帘遮去了大半阳光,剩下的一半艰难穿过白色的窗纱,却照不明室内过于奢华的欧式家具。因此此间唯一的亮色便是那瘦弱却脊背挺直走进来的少女。

第一步,她有些犹豫,但紧接着就跨着一点也不淑女的步子,径直挡在了森鸥外身前。

冷静如森鸥外也愣住了,脑海里原本的各种计划全都被眼前少女坚定的身影所侵占,出现了不合时宜的感叹。

第一次,自从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不移地挡在他前面。

不是因为他是森家的少爷,不是因为他的军衔,也不是因为他是三刻构想的关键,只是因为他是森鸥外。

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内传来擂鼓似的心跳,激烈到根本无法抑制。

老人一见到那个女孩就想皱眉。女人应该俯首恭顺,过于刚直的品性是不讨男人喜欢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孩也容易引起一些男人的征服欲,哪怕她相貌平平。

他的手指再次敲打起扶手,“你就是茉莉?”

“是的,我就是茉莉,”少女点头。

“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派人去找你吗?”老人问。

“我大致猜到了。”少女垂眸,竟然浅浅微笑起来。说来奇怪,明明她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组织的中心,除了刚刚进来时的局促,现在的她看起来却比几乎可以说是长驻于此的森鸥外和尾崎红叶自在轻松多了。

她眼中竟丝毫看不到对他的畏惧,不应该害怕才对吗?他可是握着她的生杀大权。

“五条家的六眼和那个咒灵操使不是已经救了你吗?你怎么是独身前来的呢?”老人语气平淡,所有人都能听出来隐藏在话语里的不满。

“我和他们并不熟悉,他们不过是有求于三位老师,正好遇见而已,”江优陈述事实。

老人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哦?有求于静闲町的三位老师?”

“他们想要寻找叶姬,”江优毫不隐瞒,“因为怀疑《布阵图》在她手上。”

既然咒术界已经开始行动,也就代表着静闲町不会再死守着这条秘密,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横滨,江优也就不必遮遮掩掩,反倒惹人怀疑。

“《布阵图》!”老人猛地顿住。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布阵图》,只是没想到会在当年出逃的叶姬手里。

说来当年静闲町为了找叶姬也是没少费力气,甚至委托了他们,不过最后依旧一无所获。而且当时静闲町只说了找叶姬,可没提一句《布阵图》的事。

也对,毕竟宝物动人心,谁能保证他们知道叶姬带着《布阵图》后,会不会私自把东西扣下来。

这样也说得通了,为了得到叶姬的准确线索,咒术界当然不会因为怕和港·黑起纠纷而袖手旁观。

“既然他们有求于三位老师,自然也会保护你的安全,那你为什么又主动出现了?难道是觉得我会因为顾及咒术界不敢动你?”

他虽然也心动《布阵图》,但自知争不过咒术界以及静闲町背后的人,而且如果能找到叶姬,他们当年也不会无功而返,谁知道叶姬现在在哪里?

现下只是觉得自己的权威被一个小小舞女挑战了。

“我是主动过来的,自然也就没想过再依靠他们的保护。”江优摇摇头,“更何况您是港·黑的首领,能白手起家建起令人闻之色变的庞大组织,当年如此锐意进取,如今又怎么会顾及咒术界呢?”

这话说的顺耳,老人脸色缓和下来。

尾崎红叶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森鸥外。男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全身心关注着少女,那眼神专注得和以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森医生判若两人。她以袖遮脸,盖住了复杂的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悲的神色。

“那你怎么敢来?”老人不解,“你不怕死吗?”

“我当然怕啊。”少女声音很轻。看了自进入办公室后望向森鸥外的第二眼,这一眼明亮而温柔,仿佛洒入花丛的阳光。

但总有些人或事比生死更加重要。

少女话未尽,所有人却都已领悟了她没有表达出来的情感。

在他人看不到的袖子里,尾崎红叶的指尖因为这句话而轻颤。

“茉莉,”森鸥外轻声呢喃。

“森医生,”老人开口,“既然茉莉证明了自己和咒术界无关,也就是说你和咒术界私下联系的罪名并不存在,你可以走了。”

“首领!”森鸥外其实很清楚,达成目的的他应该离开了,但是一向冷静的他却怎么也挪不动自己的脚步。可惜此时他不想走也不行了,突然出现的护卫强势将他带离了办公室。

“茉莉……”他想要伸手去拉少女,只是在老人尖锐的眼神中稍稍犹豫,便再也摸不到那片干净的衣角。

眼看着少女纤弱的背景被沉重的大门关了进去。第一次,森鸥外感觉自己眼前一直都分外清晰的世界突然模糊了。

直到工作中从未有其他动作的黑西装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他。森鸥外这才感受到他们惊诧的视线,恍然地抬起手蹭了蹭发凉的脸颊。

在他人怜悯的目光中,他竟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他在笑自己可悲,因为此时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现在的心痛,是演出来给他人看的,还是真的痛了。

而门内的江优此时听到了系统的播报。

‘认知度增加70%’系统忍不住爆粗,‘卧槽!’

任务者这波可真是富贵险中求了。以现在的认知度,哪怕接下来只降不升,她也妥妥达到了优秀线,如果这是普通观测任务,她都可以凭借这次任务升级了。

只要她能活下来。

等安宁重归,天上的星星也铺满了夜幕,正一闪一闪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哈?”太宰治超级大声,“这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真遇到那种情况,人类肯定早就绝望了,根本不可能团结起来带着地球去流浪!”

森鸥外似乎也有疑问,迫不及待地想说出来,以至于没办法像以往一样纠正太宰治的礼仪问题。

同样是质疑,他的问题可比太宰治问得成熟也尖锐多了,“地球那么大,再加上自转和公转的引力,人类真的能找到那么多能源推动地球完成这场流浪吗?”

毕竟这可是一场长达两千多年的旅行啊,怕是挖空地球也完成不了吧。

如果江优真的只是个偶然听说这个故事的普通女孩,现在估计是要被问懵了的。

“科技发展到一定地步,说不定人类就是可以从有限的资源里创造无限的动力呢,而且宇宙这么大,人类航天科技发展又快,肯定不只能从地球上获取资源。”江优回答的很从容,“人本身就代表着无限的可能,就像几百年前的人类无法想象现在的人类可以上天下海,那现在的人又怎么能否定未来的人类不能带着地球去宇宙流浪呢?”

这下反倒是森鸥外被问住了。

她说完又似怨似嗔地白了森鸥外一眼,“森先生可以告诉我‘诺亚方舟’的发动机公式吗?”

“咳。”森鸥外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这只是一个故事嘛。”

他的本意其实是教育太宰治,重要的是故事里传达出来的思想,自然不会在意故事里的细节。

当然,在意也没有用,要是他能写出‘诺亚方舟’发动机的公式,他现在也应该不在这里了。

但他不在意自己故事里的细节,却要追求江优故事的细节。意识到江优在委婉指责自己的双标,森鸥外更加窘迫了。

幸好此时他的电话响起。

“茉莉,我先去接个电话。”

不讲武德的大人借电话遁了,留下太宰治继续这场掰头。

少年倒不关注地球是怎么去流浪的,在他的认知里,人类根本不可能这么团结,他所质疑的点是人性。

即使不想承认,但太宰治觉得如果人类真的面临灭顶之灾,森鸥外故事里的人类反应才最真实。

江优没有因为太宰治的否定而感到愤怒,也不打算和他争辩,“太宰君,森先生说的对,这只是一个故事,既然是故事,就有无限的可能,你可以不相信,但他确实存在啊。”

太宰治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让少女见识到人性的丑恶,如果少女非要和他争辩个对错的话。

但少女没有。

她轻声细语,仿佛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眼里仿佛倒映着万千星河,让太宰治看得愣住,以至于准备好的腹案一个都说不出来。

他挣扎着想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反正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故事。”

“但我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江优回过神笑了,“盘古开天、夸父追日、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大禹治水……还有流浪地球,我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啊。”

随着江优一个接一个的列举,太宰治忍不住好奇,情不自禁地问出口,“这些故事都讲了什么?”

说完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嘲讽少女,说小孩子才要听故事,这下他一开口,少女肯定会借此嘲笑他了。

少年正处在一个敏感的时期,本来就不喜欢别人说他年纪小,因此现在的太宰治很是懊恼。

少女也的确笑了,只是笑得比这月色还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