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西楼笑了,眉眼飞扬,眼明亮。
他是笑着问的,“那你希望我是八尾还是九尾呀?”
鹿雁:“……”
看着他的眼睛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希望你高兴,希望你得偿所愿了,你最想出第九尾了。”
厌西楼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问:“他跟你说的?”
鹿雁知道他厌西楼说的那个‘他’是谁。
是八尾天狐厌西楼。
原本鹿雁是很郑重且很肯定地点头的,可对上厌西楼的目光,顿了顿,一下子,竟然张不开嘴了。
……不知道。
知道恩人想出第九尾是想变得厉害,想灵力回归,想更好地保护妖域,想满足妖域众妖的期望。
知道,恩人有时候会难过,他是卑的,所以他想出第九尾。
可除去那些卑,除去那些期望,他己想出第九尾吗?
周围很安静,没有妖说话,厌西楼拉着低着头的鹿雁朝外,让己想。
鹿雁心里忽然就很难过,竟然不知道,身为八尾天狐的恩人撇去那些外因,究竟想不想出第九尾。
应该是希望的,可是……可是万一呢?
想起他曾经叮嘱过己,若是他忘了,那也一直记得,只记得,那八尾天狐厌西楼就是活过的。
他是活过的。
活着的人,内心一定希望一直是活着的,他一定更希望所有人都能记住八尾天狐厌西楼。
卑的恩人一定觉得,当九尾天狐厌西楼回后,就不会有人再想八尾天狐了。
可是,可是,想呀!
鹿雁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一下停了下,抬起头看向面还穿着天狐族礼服的厌西楼。
厌西楼感觉到鹿雁停下,便转回头看。
毫不意外,他看到了鹿雁精致美丽的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挂着眼泪,此时掉不掉。
或许是心底残留的情绪作祟,厌西楼下意识心里一慌,道:“哎,你别哭呀!”
鹿雁吸了吸鼻子,问:“所以,你现在是九尾天狐厌西楼,那八尾天狐犬西楼还会回吗?”
咬了咬唇,喊了‘犬西楼’三个字。
忽然就觉得,当初恩人在外留下三个字是故意的,而不是他不识字的关系。
阿槐他们是一定会仔细教他厌西楼三个字怎么的,不然为什么最难的那个‘楼’字他会,偏偏‘厌’就了两笔呢?
想到,鹿雁终于忍不住了,眼睛里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掉了下。
厌西楼听到‘犬西楼’三个字,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没回答,又问:“那你希望八尾天狐犬西楼回吗?”
他看着鹿雁哭,轻轻叹了口气,顿了顿,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脸上的眼泪。
鹿雁任由他给己擦泪,他虽然不是从的八尾天狐了,可他身上依旧带着恩人的气息,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想了想,又摇头。
厌西楼:“到底是希望他回还是不希望他回?”
鹿雁:“我希望他开心,不是八尾天狐犬西楼还是九尾天狐厌西楼,我希望他开心,真真正正地开心。”
厌西楼盯着看,想从清澈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但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
鹿雁又问厌西楼:“所以你现在开心吗?”
很紧张。
原一直想着帮恩人出第九尾,希望能达成他的愿望,可是,他忘记问他会不会开心了。
厌西楼没看,看向远方不知的方向,道:“开心呀,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牵着鹿雁继续往外,他们会儿已经到相思树下了,再往,就进山了。
鹿雁望着风吹过他的脸颊,将他的头发齐齐往后吹,露出他那张俊美漂亮的脸,他嘴角往上翘着,眼睛弯弯的,就问:“你开心第九尾出了吗?”
厌西楼回答:“我开心八岁的己有一段快乐的旅途。”
鹿雁听不太明白他话,他总是回避关于第九尾的问题,就再问。
可厌西楼拉着己在相思树下停了下。
此时周围没有旁的妖了,都被他几个眼赶了,只敢远远地在后面看着。
厌西楼仰头看着相思树,声音高兴又飞扬:“验过心石了?”
鹿雁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点点头:“验了。”
厌西楼:“亮了?”
鹿雁:“特别红的光。”
厌西楼笑得特别开心,可他没见过,转头看鹿雁的眼亮晶晶的,“我没见过,不再验一次?”
鹿雁看着他个样子,就又看到了从的恩人。
还没得及说话,就见厌西楼忽然伸手在旁边用力拉了一下,眨了眨眼去看,看到他扒拉着荆北的一条大尾巴。
荆北刚才一直隐身跟在他们后面,此时被拉了尾巴,脸上有些羞红.
厌西楼就哼了一声,扯了扯荆北的尾巴,“不许跟。”
荆北抢回己的尾巴,不敢继续跟着了,几下跳远了去。
厌西楼拍拍手又转回头看鹿雁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看着己,再看看相思树,想了想,还是说:“算了,不验了。”
万一次验出心石不亮了,一定会很不开心。
可厌西楼想说点什么,此时此刻,也必须说点什么。
于是他松开了鹿雁,看着相思树,开口了:“鹿雁。”
他一开口,鹿雁就想哭了,也不知道己怎么会么爱哭,以从不哭的,被宁风免关在孤峰上没哭过,在无定九幽之下过了那么多年也没哭过,可现在,想哭。
因为的恩人从不叫鹿雁,他只会用开心的关心的欢喜的担心的语气喊‘小器灵’。
他是的恩人。
是他的小器灵。
鹿雁低着头,一瞬清楚知道,虽然现在身边的厌西楼身上依旧有恩人的痕迹,他们的性格也有相似的地方,可是终究不是一个人了的。
不一样的。
厌西楼知道八岁的己喊鹿雁‘小器灵’,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把个独特的称呼喊出。
他顿了顿,看着用手背抹眼泪,心里也很难过。
那是八岁的己遗留下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