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你回头看
六月初,各类奥赛开始预赛选拔。
一中校领导左看右看,发现他们学校还有个计算机社团,成立了这么些年,没什么大的比赛成绩,也没几个人,琢磨着解散算了。这个消息传到计算机社团,不过两天。
这天中午,学校信息科老师来一班找人。
他们社团里,对编程有天赋的都集中在一班,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陈寒丘三人出去再回来,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回来后,这一角落的气氛变得很古怪。
迟钝如余攀也从其中看出一丝沉重,他看看陈寒丘,再看窦桃,用笔戳了戳她的背,窦桃不理人。
他干脆跑去找杨成杰。
余攀搭着杨成杰的肩,指指角落:“阿杰,你们出去说什么了?这两人回来就不理人了。”
杨成杰沮丧道:“我们社团要解散了。”
余攀:“啊?你们还有社团啊?”
杨成杰:“……”更扎心了。
等余攀再回去,十分乖觉地保持安静如鸡状态。
但这样令人窒息的安静很快都被打破了,因为公主醒了。
“陈寒丘,好热啊。”女孩子含糊地念叨了一句,长发被拨到一边,“窗帘都拉上了吗?”
陈寒丘:“拉上了。”
快三十度的天,教室里还没开空调,只有风扇在转。
陈寒丘抬头看,那头长发委屈巴巴地缩在一边,露出一截出了汗的颈,雪白的肌肤上黏着几根碎发。
施翩不高兴地摸出头绳,扎了个松垮垮的丸子头。
她头发又多又长,扎个丸子头再趴下,感觉脑袋上压着个大西瓜,睡得不高兴,干脆不睡了,往后一趴。
“……”
陈寒丘的桌上忽然多了个人,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气鼓鼓地盯着他,不说话,只是霸占他的桌子。
他瞥了她一眼:“很热?”
陈寒丘思考两秒,喊:“窦桃,风扇借我一下。”
窦桃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着两人呆了一会儿,掏出她的小风扇递过去,再眼睁睁地看着陈寒丘开始……拆她的风扇?
陈寒丘手指灵活,没几下就拆了风扇。
他拿着几个配件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小风扇已经恢复原状,它身上多了一个小瓶子。
再打开风扇,它吹出来的风里有了凉滋滋的水意。
施翩吹了一会儿,蹭了蹭胳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就打算在他的桌子上这么睡下去。
余攀目瞪口呆,窦桃欲言又止。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做自己的事。
陈寒丘低下头,笔刷刷写了几行,抬眼看。
小狐狸睡着的模样天真乖巧,微翘的睫毛上黏着汗,面颊泛着浅浅的红,因为挤压,粉色的唇轻轻嘟起。
她好可爱。
他微怔,手里的笔顿时变得滚烫起来。
口干舌燥的生理反应让他感到一丝慌乱,但罪魁祸首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依旧用那张可爱到要命的脸对着他。潮湿的午后过去,铃声打响。
睡饱的小狐狸哼唧了一阵,舒展身躯,充足的睡眠让她心情愉悦,回去喝了口水,又趴过来找人。
“陈……”
陈寒丘抬眼:“你没桌子?”
施翩一呆,鼓起脸:“这么凶干什么,我一句话都没说,你就一副要生气的样子。”
他抿了下干涩的唇,掌心发热。
看到全程的余攀,当然以为陈寒丘是因为计算机社团的事不高兴,于是轻咳一声,朝施翩挤眉弄眼。
施翩茫然:“……干什么?”
余攀挤得更用力,整张脸面目全非。
施翩呆了一下,小声道:“你看起来有点吓人。”
余攀:“……”
窦桃:“……”
窦桃看不下去,把施翩拎了回去,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最后一拍她的脑袋,问:“懂了吧?”
施翩摸摸自己的脑袋,点头。
原来他不开心啊,因为计算机社团要解散了。
她想了想,问窦桃:“对你们很重要吗?”
窦桃小声道:“对我和杨成杰还好,但学神需要电脑测试程序,在家不怎么方便。”
施翩往桌上一趴,有点麻烦。
第一节课一下课,施翩便出了教室。
直到铃声打响,她还没回来。
陈寒丘看了眼空着的座位,低声问窦桃:“她去哪儿了?”
窦桃摇了摇头。
又过了五分钟,施翩回来了。
她出去得急,忘了戴帽子,被阳光一照,脸上很快起了点点红疹,看着有点人吓人。
“小羽毛,你的脸。”窦桃塞了镜子给她。
施翩看了眼,熟练地掏出药咽了,继续上课。
陈寒丘轻皱了下眉,看她无事发生的背影,黑板上的公式变成了虚影,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远。
半晌,他克制着自己移开视线。
一下课,窦桃便凑过去看施翩的脸,忧心道:“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晒得那么红,痒不痒?”
施翩:“找人问点事,没事,不痒。”
她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陈寒丘起身,快步离开教室。
施翩刚转过身,便看到空空如也的座位,郁闷道:“他跑哪里去啦?平时从来不乱跑的。”
余攀挠挠头:“可能去办公室了?”
上课铃打响前一分钟,陈寒丘匆匆回来,他轻喘着气,手里拎了个塑料袋子,停在窦桃边上的过道上。
他倾身喊:“施翩,出来一下。”
施翩不明所以,跟着陈寒丘出去。
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走到走廊尽头,再左拐,到了洗手间,停下来看她,对上一双茫然的眼。
“……你想让我陪你上厕所啊?”她有点呆,迟疑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方便进去,在外面等你?”
陈寒丘:“?”
他扯开袋子:“去洗个脸,再涂药。”
施翩探头看一眼,是过敏时涂的药水。
她眨了眨眼,看向正注视着她的少年,他跑了一路,鼻尖上都是汗意,黑色瞳孔里带着一点紧张。
“担心我啊?”
她笑眯眯地凑过去。
陈寒丘别开眼:“快去洗,要上课了。”
施翩哦了声,乖乖跑过去洗干净脸,再跑到他面前,仰起小脸,闭上眼睛,催他:“快点涂,要上课了。”
陈寒丘:“……”
手里的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铃声打响,走廊上空无一人。
陈寒丘紧抿着唇,鼻尖上的汗意被夏日热风吹干,他低着头,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往她脸上涂药水。
小狐狸像从外面打了架回来,脸上东一块西一块。
但她身上好香,玫瑰的味道。
他屏住呼吸,仔细看女孩子白皙的脸颊。
她像是透明玻璃做的,每一个动作必须小心翼翼,似乎稍微重一点,她就会碎掉。
“……好了。”
他收回手,嗓音发哑。
施翩睁开眼,立刻拉着他往教室跑。
他们跑过无人的走廊,引来教室里的人侧目,跑得太快,没人看清,只看到金色阳光下的两道身影和风中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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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体育课,太阳大得连体育老师都不想出门。
午休一结束,教室里哗啦啦走了一片人,不是下去超市买冰淇淋的,就是下楼去打篮球的。
窦桃看着余攀拿着篮球出去的背影,吐槽道:“三十几度的天还去打篮球,疯了吧?”
施翩:“有没有可能,他们去室内篮球场?”
窦桃:“……也是哈。”
转眼,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
施翩趴在窗边往下瞧了一眼,拍拍窦桃的椅子:“桃子,我去参加体育课。”
窦桃瞪大眼:“你疯啦,过敏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