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是游离

隋刃 闻雪砚 1712 字 2022-09-10

男子默默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瞳孔收缩,忽然大声说:“你记清楚,我是游离。这次不杀我,下次我定会亲手杀了你。”隋刃脚步稍顿,他侧过头,似乎微微在笑,继续前进,清冷的声音传来:“我等着。”游离冷冷眯起眼睛,片刻间隋刃的身影已不见,他收回目光,咬牙望了望手中紧握的两把匕首,反手将它们收回腰间,侧耳听清楚警车来的方向,片刻向另一个岔口走去。

隋刃绕过警车,从另一个岔口出来,眼前猛地一黑,脚下微微踉跄。他轻扶墙壁,胸口一阵钝疼,闷闷地想要咳嗽几声,却再是止不住。接连剧烈的咳嗽,源源不断地从肺部被引出。一阵伴随他十余年,熟悉而浓郁的血腥味不断上涌,猎猎地翻滚在嗓子口,令他窒息。他落下扶墙的手,将身体靠在墙壁旁,喘息着已近干裂的气管。

缓缓平复一下气息,他开始检查伤势。这次未添新伤,但经过方才的剧烈运动,冰封受的鞭伤被再次撕裂,背后黏糊一片。前胸和左膝两处较深的刀口也再次崩裂,身上其余大小数十个刀口更是尽数裂开。

他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微微渗出的血,这是…裴最后留下的。那个血红的夜,最后的对杀,他重伤,裴死了…死了。他沉默,抬起低垂的头,望了望天空,太阳高了些,微暖泛红的阳光…苍茫的云。他轻轻吸气,忽然咧嘴笑了笑,将涣散的目光聚拢。

咖啡厅,早餐已经上了,可隋刃还没有回来。顾惜坐在座位上,心里有些不平静,玻璃门又开了,她再次回头看…不是。她抬头向窗外望,太阳又升高一些,她从衣兜里拿出亚瑟送的胸针,手慢慢抚摸着上面凸出的翅膀,将胸针对上窗外的阳光,纯黑色的翅膀,在阳光下…也没有光泽。忽然,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衣身影,一闪而过。她忙撤开手,身影已不见,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他走进来。

“你回来了!”顾惜心里忽然一松,定定神,笑着说。

“嗯。”隋刃应道,在顾惜对面端正地坐下。“早餐刚上,趁热吃吧。”顾惜柔声说。隋刃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餐具。他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阳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顾惜心里的担心又重了些。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买到药了?我可以陪你去医院的…”

这倒是提醒了隋刃,他出去…是要“买药”!此话一出,他忽然发现,此刻,他和她——正同时看着桌面。光洁的桌面,只有食物、餐具和自己只拿着刀叉的双手。隋刃有些尴尬,自己这一身黑衣,一看就没有兜。那么,他出去这段时间…他不自觉地将手垂下,淡淡道:“药店还没开门。”

“哦。”顾惜愣了一下,忙跟着回应,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顾惜并没多想,她的思想正停留在冰封的三天里。那个幽深的、地牢一样的地方,面前的男子,每三小时被带出去一次,回来时,身上便溢满浓重的血腥味,此刻,她的鼻尖仿佛涌动着那带着雨汽的血腥,却又淡淡的,若有若无。

玻璃门又开了,进来一对年迈的夫妇,在用y语交谈着什么,坐在了他们身后,窗外阳光越发明媚,街道上的路人也开始多起来。她恍惚中觉得那就像一场梦,鼻尖似乎也没有了那气味,轻声道:“那…我陪你去医院?”

隋刃看着顾惜有些恍惚的神情,心里忽然轻晃一下。

“我没事。”他淡淡回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三天没怎么进食的胃有些发涩。顾惜回过神,看到他正静悄悄地吃饭,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疼。她甩甩头,也静下心吃饭。

几片三明治,一碗麦片粥,隋刃吃得很快,他放下餐具,静静等待。望了望对面正喝麦片粥的顾惜,又望向窗外,阳光很好,身后年迈的老婆婆正在轻轻念叨着老头子,单词偶尔飘来,他沉默地望着从天际洒下的阳光,心里忽然很安静,有多久没这样静过了?他微微晃神,忽然胸口又是一阵闷疼,他喘了喘气,将咳嗽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