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两支…三支…
嗓子渐渐冒烟。
被一小时内的高浓度雪茄烧的溃烂。
直到干咳,变成干呕。
溃烂的后背。
终于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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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沉默地看着身旁的哥哥,弯腰不断的干呕。
他一直弯着嘴角,冷眼旁观,脸色却在渐渐发白。
在胸膛上按灭最后一根雪茄,亚瑟一把拽掉手臂的输血管,哑声道,“够了。”
该隐愣了愣,看表。
四十七分钟。
补充了大概700ml。
…是够了。
该隐笑笑,伸出湿红的舌头,抿抿苍白的嘴唇,也拔掉自己手臂的输血管,站起身。
被血殷红的透明输血管被该隐随意地丢在面前的地上,映出一地雪茄灰和焦掉的皮肉血嘎巴。
亚瑟沉默地直起背脊,松开手中的雪茄根。
前胸心脏处的皮肉溃烂翻卷,撕心裂肺地疼,刺入骨髓,亚瑟知道,它们已被伤到真皮层。
每吸五口,便是一次灼烧,一次一次,一根一根…直到皮肤的脂肪被烧透。
直到三盒雪茄全被按灭在自己胸膛。
直到距离自己的心脏只剩下两寸。
亚瑟沉默了一会儿,笑。
他知道自己作为活着的工具,一直以来因使用的顺手而存在。
这次,因反抗而变得不再顺手,会是什么下场。
他不惧怕死亡。
可惜,还有太多没来及做完。
科查尔深陷在窗前那尊沙发里。
大厅中央,或坐或立或跪,父子兄弟三人,也如冰冷的雕像。
铁剑闪着银黑色的铁光。
窗外电闪雷鸣,一阵阵冷风把整个身子吹透,科查尔深吸口气,却发现四周满是皮肉烤焦的糊味,很冲鼻,很难闻,竟丝毫没被冷风吹散。
他再次拿出一盒雪茄,抽出一根。
水平拿着烟尾,点火,用火微灼烟身,不停地转着它,然后猛烈地深吸一口,雪茄醇香浓烈的气味将这糊味稍稍化开了些,可他的心里,却越来越发闷,像要濒临窒息。
烦躁。
听着大厅中央亚瑟一声声的干呕,他的嗓子竟也有些发痒。
科查尔轻咳一声,直起身子,伸臂去拿茶几上的咖啡杯,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怔了一下,终于,慢慢开口,“…亚瑟。”
过度的吸食雪茄剧烈刺激到嗓子,喉咙已经被熏烂掉一块,亚瑟正弯腰喘息着干呕,听到这声音竟微微发愣,沉默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他直起身子迅速答道:“在…父亲。”
科查尔声音竟也有些发哑,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起来,冲咖啡。”
“…是。”亚瑟觉着有些恍惚,他抓着退在腹部,已成破烂的衣服,吃力地站起来,走进厨房。
看着腹部微微向外冒血的旧伤,亚瑟沉默片刻,把衣服在腹部随意的绑好,冲了壶咖啡,握着壶柄走出厨房,短短几步路程,双臂已疼痛难忍,冷汗顺着背脊一道道流下。
他尽力握紧,在父亲面前停下,弯腰为他倒了杯咖啡,退后两步,站好。
该隐也走过去,斜斜倚在窗边。
凌晨两点二十。
夜色正浓,窗外还是瓢泼。
科查尔却像是忽然有了些闲情逸致。
他拿起咖啡杯,吹了吹慢慢浮起的白雾,轻抿几口,沉默片刻,抬头轻轻看了眼赤着上身、身上满是伤痕的亚瑟,淡淡道:“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给我做点夜宵。”
亚瑟弯了弯身子,“是。”
他轻舒口气,紧了紧腰上绑着的已成碎布的衣服,再次快步向厨房走去,他对科查尔的这项命令早已轻车熟路。
这里的每一分钟,对他都是噩梦。
每次在这里,度过地狱般的时光,总会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为父亲做饭。
做饭对每次都伤痕累累的他来说,虽然很疼很疲惫,却也是难得可以稍微喘息的时间。
亚瑟来到厨房,却发现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些烂菜叶。
这座别墅,是父亲在m国数座山间别墅之一。
平时很少来,所以冰箱里并没有什么存货。
亚瑟微微皱眉,在厨房踌躇了一大会儿,咬着牙翻箱倒柜,大气不敢出到处东找西摸,直到身上冒冷汗,哪儿都开始疼起来,也无计可施。
不敢出来,不敢去见父亲,不敢和他说话汇报情况,不敢看他那双冷漠残酷的眼睛,甚至也不敢再浪费时间。
他正对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厨房,呆呆地看着,看着,竟忽然滑稽地有了丝想流泪的冲动。
有段时间裴,刃和自己三人常去外面做任务,便轮流做饭。
记得有次轮到裴。
他在厨房舞枪弄炮般地玩着各种厨房用具,叮当作响一阵,忽然转头看他,微微一笑,“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亚瑟,去买袋米吧。”
然后,“哎呀…再来桶油吧!”
走到屋门口,裴再追上:“苦瓜!”
“…蒜!”
走到大门口,“唔…鸡蛋!花椒!”
“鸡肉,要瘦的啊,刃不吃肥的。”
走到街上,“西瓜!”
远远地喊:“再带几个冬瓜!给你熬汤喝…”
等到自己回来…
亚瑟呆呆地微笑。
裴一边焖米饭,一边切苦瓜顺便检查自己带来的大袋子,一边气急败坏却仍温和清澈的声音,“哎呀,谁让你买这么多芝士…噗!黄油!吐…吐司?伏特加???我的花椒呢?又这…这么多盐???”
慢慢的,米饭差不多了,飘出来的香味混着苦瓜、鸡蛋和肉的味道…
很温暖。
很热。
一滴水,在眼睫毛上翻腾两下,慢慢凝固,忽然掉落,直落到下巴。
亚瑟愣了愣,大惊,恍惚地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是湿的,冰凉。
这是…
在父亲地狱般的折磨面前,也不曾湿过眼睛的他,竟开始呆呆地流泪。
他深吸口气,努力咽下从撕裂的喉管上涌的热气。
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下,亚瑟心脏猛地一缩,再一吸气,抬眼,一张张扬不羁的脸。
该隐微扬着下巴,眨眨眼,悄悄地:“哥哥想心事呢。”
他忽然凑近亚瑟,睁着透亮的眼睛,仔细看着亚瑟的双眼。
该隐挑眉。
竟然微微的发红。
该隐沉默一会儿,忽然勾起嘴角,“哥…你眼睛粉粉的水水的,擦粉啦。”他嘴角的笑意忽然慢慢淡去,第一次正经地看着亚瑟,安静一会儿,忽然认真地:“你眼睛湿了。”
亚瑟被他盯的似乎有些不自在,沉默地向前走,停在案板前。
听到他这话,背脊更是僵住。
望着他的背影,该隐沉默片刻,再眨眨眼,笑,声音忽然温温的,“怎么,太疼啦?”
亚瑟沉默。
该隐上前凑到他耳边,淡淡地:“我刚听到爸肚子叫了。”
亚瑟深吸口气,转身大步走出厨房。
“…父亲。”亚瑟轻声喊道。
科查尔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的亚瑟,“饭做好没?”
亚瑟沉默片刻,声音微哑,“…厨房,没有,没什么吃的了。我看了冰箱,只剩下一点青菜,还有点烂。”
科查尔淡淡道:“那就去买,去市中心的弗朗超市,再去旁边的酒吧买点伏特加。”
“是。”亚瑟轻声咳嗽几下,继续问道:“您想吃点什么?”
科查尔皱眉,“自己看着办!这也问我,你…”
“爸,我和哥一起去吧。”该隐轻松打断,“来回能快点,还能买更多。”
科查尔点点头,忽然皱眉看向亚瑟腹部绑着的破布衣裳。
亚瑟微颤了下身子,垂下有些慌乱的视线,努力挺直背脊。
“打算就穿这身破烂去?去!”科查尔抿口咖啡,审视着他,“去我房间拿件外套穿戴好,再给家族丢脸,在我面前,你可以立刻自裁。”
亚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猛地松口气,点头称是,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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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山路。
两条人影。
一前一后。
“喂,真不让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