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望着漫天飞雪,低声重复:“金戈铁马硝烟…霈。”
这句在业内流传许久的话,是关于龙脊的,不知从什么时候流传开来,他曾以为这句话只是说金四爷的拳场,以为这分别指a城拳场的七个堂口。
但是经过这几日打探,他发现,事实没这么简单。
a城,只有金四一个总拳场,其余七地区各堂口的拳场,尽归金四的堂口管辖之下。
包括整个南方。
这个推断没错,但这句流传已久的话,并不指它们,而是指整个龙脊。
北方龙脊,名为:硝烟。
硝为黑拳,烟为赛车。
而南方,经过这些年发展,金戈已成为南方总拳场,与之并列的铁马为赛车场,中间用赌场做中介从而发展壮大。
但是,霈,这个字的含义,他始终不能明晰。
它,又代表什么?
会是一个隐匿的部分么?
金飞侧头看了隋刃一会儿,这家伙,五官长得和楚斐还真的像,特别是侧面的轮廓…
当年,到底是怎样的阴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堕天,到底是个怎样的组织?
从里面出来的人,又经历了什么?
金飞沉默一会儿,决定先不想,淡淡道:“你说,霈…会不会指贯通整个龙脊的赌场?”
隋刃沉默地望着车窗外从天际源源不断落下的雪,忽然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怕是,没这么简单。
当年会是谁,忽然建了龙脊?
还是真如人所猜,因利益自行发展而来?
隋刃闭了闭眼睛,手腕的剧痛再次袭上心尖,他悄然喘口气,没有说话。
金飞微微眯起眼睛,忽然发现隋刃的额头已积了一层虚汗,脸色似乎比往常更苍白几分,他轻吸口气:“刚才看你打葛大胡子那一拳就不太对劲,你手腕…怎么了?”
隋刃没有吭声,静静坐了一会儿,忽然轻叹口气,把左手紧紧包着的布解开。
伤口,发炎红肿,已呈溃烂之势。
隋刃沉默地看着,第一次发现有伤在手腕会这么麻烦。
如果一直不动,一周也许就好,可他每天几乎都要移动它,已经尽力让自己不去动,可是,他习惯左手做事,而且,每天晚上手铐都要再次戴一整夜。
手筋掉了再接,掉了再接,一次又一次,终于发炎感染。
每天用特质药水消毒,还是迟迟不好。
葛大胡子是金四拳场下分四堂主,平日骄横莽撞,看他短短一周已得金四信任,对他总是不满,直到今日挑明和他决斗,败下阵来,才气焰稍减。
他不想让他觉着自己是在轻视而后更怒,所以不能单用一只手。
当时左手打他最后那拳,手腕再次裂开,嗤的一声轻响后,他心里不禁轻叹口气,手筋,又错位了。
金飞轻吸口气,“你怎么弄的??草!都烂了!”
隋刃熟练地从背包里翻出药剂和针管,右手拿起针管,消毒,然后挑开左手腕表层,把手筋重新接上,抹上药,然后再一圈圈重新包好,给手臂的静脉注射药剂,一旁的金飞看的早已牙涩心慎慎,喉咙也发干。
隋刃沉默一会儿,淡淡道:“蹭的。”
金飞冷冷地:“你他妈少骗我,这是手铐弄的。”
隋刃看他一眼,“…手铐蹭的。”哥们儿,我从来不骗人。
噗!
金飞吐血三升。
哦,你只是没说全而已。
隋刃想了想,是啊,我从来不骗人,就像上次额头被砚台砸伤,也是不小心碰的。
砚台砸来,我的头不小心碰上。
隋刃看着旁边不知怎么脸色已经和自己一样白的金飞,眨眨眼,淡淡道:“我今晚可以出来了。”
今天早上苏总管不在,他房间的监视器已在游离望风的情况下改装完毕,以后,这个姓苏的管家将只能看到监视器里的时间改变而画面…再不会变。
“哎呀,没门禁了?你爸…”金飞酸溜溜,忽然瞳孔微缩,“手铐也是你爸给你戴的?”
大爷的!还能有谁敢给这无敌面瘫戴手铐啊!还有谁能让这身手天人一样的隋刃晚上出不了门啊!我怎么会才想到!
隋刃肩膀忽然轻颤了一下,一语不发,不再看金飞,扛起背包就把车门打开跳了出来,看也不看金飞就向远处走去。
“喂!”金飞愣了一下,“你去哪儿?”
“回家!”隋刃闷闷地,“把车停回去,我走了。”
…不是吧!
金飞愣愣看着心情明显不畅的隋刃,开车窗大吼:“今晚哪儿会合啊?”
隋刃已走远。
冷冷的声音远远飘来,“今晚用不着你!”
金飞看着隋刃的黑色身影在渐渐昏暗的天色里慢慢走远,变小。
他的身影,已瘦成了一道闪电。
金飞忽然沉默下来,心里一阵冰凉。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临近家门。
门内已是欢笑声声。
温暖的灯光,纯粹的热。
平安夜,到了。
我也,平安地回家了。
隋刃怔怔沉默一会儿,望着脚前昏暗的雪地。
紧了紧肩上的背包,轻吸口气,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