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呛咳着喷出。
他站起来,摇晃一下,头一黑,又栽进泥坑里。
旁边的车轮上,拿破仑的头像歪立着,陷进泥里,嘴角笑意扭曲,看着面前跌进泥坑的隋刃,笑意变得凄凉,同样的,枭雄走到末路么。
隋刃在泥坑里咳了一会儿,开始重重的喘气,他重新拿起摔在旁边的石头,歪靠在巨大的轮胎上,想把石头垫在轮胎下,抬不动。
他再抬,轮胎还是不动。
他手撑住地,靠着车身,慢慢再站起来,捂住淋雨发炎、枪口已经肿起来的肩膀。
头被刚才磕出一个口子,冰雹用力向那里打过去,血流出来。
隋刃抬头看着漫天的冰雹,呆了一下,打开车门,想进去避一避,却在看到干燥的车座时愣住了,他低头,看看满身的泥和雨。
他终于停下所有动作,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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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拿,热气环绕。
上午十一点二十七。
经过一上午的赌博,净收入七万,还赢来一辆跑车。
上午在酒吧喝酒吃饭顺便找到份魔术师加调酒师的兼职,月工资一万。
巨大的按摩房。
红酒一瓶,晾着黑西服一套。
美女环绕。
身边一个光头。
亚瑟惬意地躺在桑拿唯一一个吊床上,喝着红酒,听着新手机里的歌,摇摇晃晃,光裸性感的身子上,满身的疤。
吓的旁边蒸桑拿的满身纹身的光头大哥直想报警。
亚瑟浑然不知,跟着歌兴致勃勃地哼唱着,“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喝口小红酒,侧头瞅一眼旁边的光头,哎呀这个像张飞。
嘴角勾起笑,摇摇晃晃着金色的头发,丝毫不知道这笑容简直要把周围众美女看醉了,当然,光头邻居黑脸张飞这会儿已经成了红脸关公,在亚瑟咿咿呀呀地唱戏中脸色又有了向蓝转的趋势。
亚瑟再喝口红酒旁边的二锅头,吃口牛排,忽然沉默了,刃他,像什么呢?
蓝脸儿…红脸儿…黄脸儿…黑脸儿…哎呀他都变过,现在的话。
…像白脸儿曹操。
亚瑟正咕噜乱转的深蓝眼睛顷刻停滞一瞬,心里,忽然没来由乱了一下。
像是,似乎,发生了什么。
他伸手关了歌,沉默一会儿,拿起新手机拨了几个号码。
第一遍,电话那头忙音。
第二遍,电话响了六七声,终于被接通了。
亚瑟心里悄然松口气,摇晃着双腿,“哈喽。”
电话那头是沉重的呼吸。
亚瑟愣了愣,“咳,是我,我买了新手机,打听出你的号码啦。”
电话那头沉默。
亚瑟眨眨眼,坐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做饭呀。”
电话那头是大雨,噼里啪啦,隐隐的雷。
空旷,巨大。
树叶的沙沙。
亚瑟:“你…”
“亚瑟。”终于传来声音。
干哑的,沉重的…虚弱的。
亚瑟猛地坐起,抓紧电话,瞳孔微缩,“刃?”
那头沉默一会儿,“…轮胎,是你弄破的吗?”
亚瑟愣了,声音里有遮不住的洋洋自得,呆呆地:“…哎呀,要是为这事感激我,就不必了啊,都是哥们儿的,他们欺负你就是欺负我。”
电话那头剩下沉重的喘气声,然后是忽然转急的撕裂的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