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叫,怜子已跌倒在地上。她的眼睛呆滞地望着半空那道黑色弧度的流光,然后慢慢回过神,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
刀锋回旋,停在隋刃手心,隋刃沉默地站在二人前面,他轻轻拭掉脖颈慢慢淌下的血,淡淡道:“三年前,我说过,没人再能把刀横在我脖颈上。”
原沉默一下,“看来,是我破戒了。”
隋刃微垂下视线,“你现在走,我不杀你。陈水的事,我查到底。”
原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我自己做,不是更好。”
隋刃沉默地看着他,“你是警察。”
原沉默一会儿,慢慢转过身,他侧过头,似乎已听到电梯震动的声音,“轰隆!”他抬起头,天暗,薄雾,黑云。
暴雨夹着雪,似乎要来了,也似乎再不会来,雷已是终结。
他沉默地闭上眼,过一会儿,轻吸了口气,缓缓向阳台外侧走了几步,风更大,他忽然纵身而起,足尖用力一点,向上几个闪落后,一瞬,已消失在半空。
冷风中,只余他淡淡一句,“答应我的,你记着。”
隋刃沉默地看着黑暗的半空,微微眯起眼睛,回身收刀。
他低头,看着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怜子,淡淡道:“起来。”
怜子脸色苍白如死,她只是全身颤抖,颤抖,睁大眼睛看着隋刃,水光泼洒,溢满绝望。
她仰着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眼睛,慢慢血红,像是随时会走火入魔。
隋刃沉默地看着她,停了一会儿,然后慢慢靠近,蹲下来,静静看着她,忽然动了一下手臂,怜子已昏过去。
“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翰秦嘶哑了声音,狂吼起来。
“她需要休息。”隋刃淡淡道,收回垫在怜子后脑的手,回头看着翰秦,“她受到…暂时不能承受的惊吓。”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明白吗?”
翰秦愣住,隋刃转回头,把怜子轻轻放在角落,站起来,仍是看着黑暗的半空。
雪混着雨,又开始下。
翰秦看着隋刃的背影,沉默许久,终于艰难地开口,“…这次谢谢你,救了我,真的谢谢。”
隋刃恍若无闻,只是淡淡地开口,“你刚才…是真的想放手吗。”
翰秦愣了,他出神地望着怜子,忽然咬牙,“是!”
隋刃微微垂下视线,“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翰秦脸色苍白如死,他捂着脖颈尚在淌的血,看着自己的手,沉默很久,哑声开口,“是。”
隋刃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他忽然停了一下,侧头道:“我会再找你。”
身影几个起落,已消失在暗夜里。
电梯轰隆,荷枪实弹的警察终于赶过来,“署长,您没事吧?”
“翰署长?”
翰秦恍若未闻,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沾血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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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明灭,南瓜香,雪路尽头。
十月三十一,万圣前夜。
美国,塞勒姆。
夜,十一点三十七分:
教堂前广场,一片巨大玉米地,到处立着巨型的鬼脸南瓜,空气弥漫着南瓜清香和糖果味道。
冰雪里,到处是血色的手印脚印。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在教堂周围做游戏,聊天谈笑,黑暗里,你追我赶,戴着不同的鬼脸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