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平日天蓝色的瞳孔,那天好像沾了血,沾了灰,他的瞳孔,一直带着微微的寒颤。
多残忍啊。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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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坐在床上,低头喝水,肺腑很快抽搐,他轻咳,看到水杯里片刻便染了一层粉红。
他笑了笑,仰头一饮而尽。
事已至此,便没什么怕的了。
他轻轻闭了闭眼,瞬间便复张开,翻身而起,大步走向门口。
“怎么,想跑?”门口传来声音。
隋刃看过去,是小侃,平日负责林家警戒的小侃。隋刃记得,小侃和秦桑关系很好。秦桑是个好人,为人仗义,朋友也多,李大海也是他的朋友,他,比自己人缘好。
隋刃看着小侃,笑笑,态度温和。
只这一瞬间的笑,就足以让小侃震怒,他面部狰狞,大步上前一把便勒住隋刃衣领,“秦桑的妈妈死时,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砰!”隋刃头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拳,纱布包裹的伤口这下又撕裂开,渗出汩汩血流。只是,这血流已不再发红,是褐色的。
“你个杂碎!你笑?你还有脸笑?!怎么不是你死,不是你死?!”
隋刃背撞墙壁,小侃已经被身旁的李大海紧紧拽住,“他受伤了!他受伤了!你不要朝他泄火!”
“李大海!!”小侃_目切齿,眼眶红裂,“你还是不是桑子朋友!现在,你向着他?向着他?!你忘了秦桑怎么死?!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李大海被吼的,一米八-九的大个子,头简直要垂到地上去。
“他还没死。”隋刃摸摸脑袋,低头,看手心褐色的粘稠,“你…不要吼他。”他声音,竟然很平静,在喧嚣的医院,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小侃和李大海也向他看去,只看了一眼,两人便都呆住。
只是几秒的功夫,隋刃的脑袋已经被血覆了个遍,像是,一个血色的皮球。
血,顺着头上湿透的纱布,向前,向后,向左,向右。
流了满头满脑,没了五官。
像一个,血色的馒头。
他死了,我一定偿命。他活了,知道妈妈死了,所以我也谢罪。
脑袋的血流走了,隋刃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觉着,脑袋轻了,很舒服,他从兜里拿出个止血钳,很快给自己止了血。
他倒了矿泉水,冲洗了脑袋。干干净净,回头看一眼小侃和李大海。
头上纱布抛开的伤口大的可怖,这是林葛然砸的,不偏不倚,几乎要了命。
隋刃就顶着这伤口,从医院走了,从他们面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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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要离开林家了。”原叼着烟,“终于。”
隋刃在一艘郊外的破船上蹲着,埋头扒拉着什么,“没打算走。”
“还不走?”原吃惊,看着他脑袋上的破洞,鄙夷,“你真是条忠狗。”
隋刃笑笑,“嗯。”
原被呛住,“你最近,笑的挺多。”
“如果是你,会用什么方法。”隋刃没有接茬,他略歪了歪头,在废船东侧底部一道暗沟里,慢慢拉出一根纤长的线。
原瞳孔微缩,低头和他一起看那条断了的线。
线头,微焦。
“看来,不是船撞冰山。”原仔细观察引线引头,微微眯起了眼睛,“i形。”
他看了一眼隋刃,“燃速接近4.0cm/s,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