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修罗罕见的话多。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查?你不是真心归附堕天?”原嘴唇轻颤。
“堕天?”花修罗静静看着海平面,“它的创始人,是我曾经的兄弟,也是我一直以为的复仇对象。”
原身子微抖,“所以…堕天对你是否怀疑,你根本无所谓。”
海风拂面。
花修罗,微笑。
原瞳孔微颤。
所以,他这次离开,根本就没打算再回去。
花修罗要叛变堕天,他在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甚至要把战火引到堕天!
“你…可以走。”花修罗看着他,“这里的一切,和你无关。”
“师父说笑了。”原看着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多年前,是您在烂泥里救的我。徒儿唯师父马首是瞻,此生…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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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飞看着吐血的隋刃,不自觉的咽唾沫,“…你还好吗。”
隋刃低着头,往小痰盂里吐血,每天的例行日常,他已经习惯,他淡然看金飞一眼,“没事。”
这次被捕,一味死忍,终究伤了内脏。
他沉默,喘口气,背靠着床,轻轻咳,结果越咳越厉害。
金飞受不了了,转身大步向门口走。
“…你做什么?”隋刃叫他。
“叫医生!”金飞背有点颤,“你咳的快死过去了!”
隋刃笑了笑,“不用,过几天就好了。”他说着,已经掀被子从床上起来。
金飞大惊,“你起来干啥!”
隋刃屁股对着他弯着腰,规规矩矩叠被子,直把被子叠成小方块,他沉默一下,“我有事要做。”
“不行,你躺了!”金飞急的跳脚,“给老子躺了!”
隋刃默默看着他,“…阿飞,我休息很久了,好了的。”他张开双臂,大鹏展翅状,嘴角一弯,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挂了一丝奇特的微笑,“你看。”
金飞眼神复杂,隋刃的身子几乎单薄的可以飞起,他知道,这件病服下,是几乎被洞穿的满布伤痕的还在发炎的身体。
“你又要去哪儿,去偷偷看你爹?”金飞几乎忽然又发脾气,“你死了那个心吧,他根本不在乎你,他现在吃好喝好,好像还恢复了政府职位,一心忙别的!”
隋刃背着身低头整理枕头旁所剩无几的自己唯一的一件衣服,他没说话。
“你说话!!”
“你误会了,我不是去找他。”隋刃抬头看金飞一眼,强笑了一下,只是苍白脸上一双漆黑眸子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已淡去,“他过的好,我很高兴。”
金飞几乎想抽自己个嘴巴子,他缓和下来,“刃,我不是这个意思…”换策略,“你一出去,被他们发现怎么办?”看着隋刃有点弯曲的腿,“你现在还有点瘸。”
“金飞,我不可能事事和你报备。”隋刃背着他,忽然开口,轻咳几声,语气有些急了,“我可以走路,可以易容,可以处理一切事情。”
“我不叫金飞,我叫金小胖,潮扇幼儿园的金小胖!!”金飞忽然低吼,“你不认识了,不记得了吗?”他忽然抓着领子扯两下,和当年小胖子动作没什么区别,“你就要事事和我报备,这是你欠我的!你以前欠我的!!”
隋刃停滞,他回头。二人对视。
时光翻转,他…金飞…
隋刃几乎后退了一步,“你是…”
金飞苦涩笑了,“是,我回来了,你是林箫,那个因为怕爸爸被我嘲笑的小孩儿,我幼儿园大班的后座,对吧。”
隋刃眼里忽然有一瞬间的模糊,他揉揉眼睛,“…对不起。”
他曾经推倒那个小胖子,他脑袋磕石头上,流了很多血。
他以为他死了。
时光里,童稚的声音,“上课了!快!
金飞也默默出神,听到自己同样稚嫩的憨憨声音,“再玩会儿,这节手工课,胖大妈不教叠飞机,只教叠手帕,我才不要听!”
对面蓝衣男孩儿微微眯起眼睛,“…逃课,总是不好的。”
小胖子转眼睛,“我们去抓鱼吧!”
蓝衣男孩儿眼睛亮了亮,也跟着向前走,忽然停下来,侧过头,沉默一下,摇起头,“老师会骂。”他沉默一会儿,“你去玩吧,我回去了。”
小胖子生气了,小脸皱到一起,跺脚,“说好一块儿抓鱼的!”
蓝衣男孩微微顿了下脚步,继续走,没回头。
时光里,他看到自己用肉乎乎的小手去地上拾,满手的泥巴,向小伙伴扔去,嘴里大喊:“胆小鬼!”
他听到自己尖利的声音在叫,“你不是怕老师,你是怕你爸爸知道!这么大怕爸爸,你羞!!”
“你爸爸那么坏!凶!你还听他话!你还怕他!!你不是男子汉!!”
“我爸爸总背我!放学接我回家!他背过你吗?!接你回家过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到蓝衣男孩明显呆一下,攥着拳头,咬牙,“…接过!”
他听到自己尖利的叫,直刺进心底,“就那一次!他还踢你!我和小红都看到了!他是坏人!他凶!”
“他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