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在世人眼里,神生来无情无欲,但这并不代表神什么都不懂。

灼热的温度,饱胀而坚实的触感,还有体内不断叫嚣的某种冲动,这一切的异样,都是对黑发少年而言前所未有的体会。

可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人类在这一点上与其他生物不同,他们不会随意发生这种行为,所以当触手末端浅浅埋在那里的时候,他一直坚守着最后屏障。

所以他没有,也不能,即使这个女孩很坏,总是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可是……

少年难耐地摸了摸,真的好难受啊。

得到纾解的芙洛拉已经再次睡去,她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消退了不少,只剩一点餍足的浅粉,这一次,她将一觉安睡到明天早上。

少年暗红的眸子沉沉盯着她,呼吸粗而急促,好看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脑海中天人交战。

他已经用触手帮过她了,那么他借她的手用一下,应该也是合理的吧。

这才符合人类的礼节,嗯。

少年把覆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小手拉起来,开始扒拉这五根细长白皙,弹钢琴很好听的手指头。

人在无法作出决定时总喜欢拿枝花来数花瓣,他手边没有花,只能用这只手的手指代替了。

可以、不可以、可以、不可以……

手指总共就五根,答案显而易见,少年那点卑劣的心思也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庄园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

月光庄园的白漆铁门每晚都会上锁。

钥匙只有庄园主人,也就是神妃持有一把,却没人知道,其实每个庄园都有备用钥匙。

除特殊情况外,备用钥匙禁止随意动用,可谁让这次来的人是帝国的大王子,海格斯。

白马停在庄园外,海格斯披着黑色的披风,与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他取出备用钥匙,戴着白手套的大手轻轻推开铁门。

芙洛拉的一切活动都有他的人在监视,所以海格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的房间,他在门口踌躇片刻,极轻地敲了两下门,无人回应。

果然是睡着了么……

他敲门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最终还是落在了门把手上。

咔哒,门没能推开,看样子是反锁住了。

“你来做什么?”

清冷悦耳的少年嗓音从身后响起,海格斯顿了半秒,回头:“谁?”

海格斯从小接受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反应力超乎常人,这样的反应速度,显然不是他的正常水平。

再加上他蓝眸中的一点朦胧之色,还有身上散发的酒气。

啧,好一个醉鬼。

黑发红眸的少年身形凭空显现,海格斯的眼睛倏地睁大,他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海格斯试探地问:“……陛下?”

罗伊没有回应,眸光冰冷地打量他。

“为什么在这里,回答。”他冷声问。

海格斯的大脑虽然受到了酒精的麻痹,但他到底见惯了各种场面,很快稳定了心神,恭敬地行了个礼,“我来替弟弟看一个人。陛下怎么会出现在香雪兰宫?”

转移矛头的话术,他用得十分熟练,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确——陛下不是从不踏足香雪兰宫的吗?

不过罗伊显然不吃这一套,他暗红的眸中尽是审视和狐疑,神情很冷,丝毫没了他往日对待海格斯时的耐心。

说谎,罗伊想,你弟弟明明已经来过了,又走了。

芙洛拉之前锁了房门,现在刚过午夜十二点,夜深人静,海格斯这时候过来,总不会是想把她摇醒了喝茶聊天?

要是门没有锁,要是他今晚不在这里……这小子岂不是一推门就会看到一个躺在床上的少女?

一系列的联想,加上之前被打断的不爽,罗伊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

他抬起右臂,迅猛出手锁住海格斯的喉咙。

“呃……”海格斯惊恐地看向罗伊,“陛……下……”

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杀死,所以比起恐惧,海格斯更多的是不解和震惊。

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罗伊如此动怒,准确地说,罗伊脸上就很少出现过表情,更不必说动手……平日里罗伊最多就是用触手和他小打小闹,什么时候掐过他的脖子?!

几根闪着点点莹蓝的透明触手从背后绕到面前,灵巧地探进海格斯的上衣、裤子口袋,就连披肩下面都没放过。

除了备用钥匙和一些杂物之外,触手搜索出来一包药丸。

“这是什么?”罗伊锁住他喉咙的力度又添了几分。

海格斯已经被掐得有些窒息,他示意自己说不了话,罗伊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海格斯猛咳了几声,艰难道:“一些……治疗发热的……咳,药物。”

罗伊冰冷的红眸直勾勾盯了他许久,才拉着他一起,消失在走廊里。

-

日上三竿。

芙洛拉醒来时,感觉浑身既舒服又不舒服。

舒服是因为药效已经过去了,她成功地撑过了难熬的夜晚,不舒服是因为身上黏腻腻的,像是全身被牛舔过似的。

她看了眼床单。

“!”

惨不忍睹。

芙洛拉难以想象昨晚她是热得出了多少汗,才能把床单弄湿成这个样子,尤其是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那黏得能拉丝的一片,这……

大脑放空十分钟后,芙洛拉想起来了。

她在助眠药的副作用下做了不少梦,其中有被群蛇包围的梦,还有和八爪鱼做朋友的梦,而最后,她竟然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春梦。

对象居然还是那个呆呆的小傻子。

啊啊啊啊啊!

芙洛拉在床上打了个滚,脸上绯红一片。

她可真是太出息了,居然都能把那么单纯的小朋友当成性幻想对象……卑鄙无耻下流怪姐姐,说得就是她了吧!!

“小姐?小姐醒了吗?”

爱玛今早第五次敲响了房门。

芙洛拉从被子里探出炸毛的脑袋,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叹息一声,“我醒了,想要先洗个澡。”

按理说她应该自己悄悄地把床单洗干净,那些青春期的男孩子据说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芙洛拉是谁?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丢面子和亲手洗床单之间,她选择果断舍弃面子。

她抱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信念,面色如常地把叠好的脏床单递给爱玛。

爱玛惊讶地看了眼床单,又看向芙洛拉,神奇道:“小姐,您怎么知道他们早上送来了新的床品?”

“?”

芙洛拉也很惊讶:“谁送来的?汤姆他们吗?”

爱玛点头:“是呀是呀。”

莉莉娅正好把新的床单被褥抱了上来,这一套是暖黄色的提花床品,上面的纹样十分精美。

芙洛拉微笑着称赞他们的贴心,心里却在想,她一直知道神妃在宫里会受到监视,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她晚上刚弄脏了床单,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给送新的。

这就有点可怕了呢。

-

芙洛拉今天白天的计划是,招待新朋友。

昨天她走访了十几个庄园,亲身体会到了其他神妃们的普遍状态:不是丧着躺平等死,就是在焦虑发疯中等死。

这些人已经是没救了,芙洛拉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拯救,好在她最后收获了一条漏网之鱼,一个进宫刚满一个月的神妃。

芙洛拉上门拜访的时候,那神妃正穿着质朴的粗布裙,在厨房里研究美食,芙洛拉当时眼睛就亮了。

还有心思琢磨好吃的,就说明这人还有救,能处。

在新朋友过来玩耍前,芙洛拉照例钻进厨房,和杰克森一起做甜品和咖啡。

今天她想尝试制作奶油奶酪,也就是口感微酸的奶油,用来涂抹面包,或者做奶酪蛋糕都很美味。

奶油奶酪做法其实不难,只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没有完全掌握食物发酵的原理。

把柠檬汁倒进煮沸的牛奶中,牛奶会自然结块,再把乳清和碎块分离,过滤再搅拌,一次就成功了,简直是有手就行。

专业厨师杰克森尝了一口,再次被这种新奇的食物震惊住了。

“您都是怎么想出这些方法的?太神奇了,太好吃了!”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厨艺都白学了。

芙洛拉连连摆手:“不是我,是我家乡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师教我的。”

这位大师,代号未来。

下午三点左右,新朋友汉妮带着一名女仆到达月光庄园。

汉妮没有穿昨天那身质朴的粗布裙,她打扮得利落精神,却仍是十分朴素,额前盖着厚厚的齐刘海。

芙洛拉为表诚意,亲自去门口迎接,刚准备打招呼,却见汉妮身后跟着个不认识的蘑菇头女孩。

芙洛拉脸上的笑容一顿,“这位是?”

汉妮脸上有些难为情,刚准备开口,蘑菇头女孩却十分亲昵地挽住了汉妮的胳膊。

蘑菇头眨巴着眼睛说道:“不关汉妮姐姐的事,是我听说芙洛拉姐姐长得很美,想要亲眼看一看,才非要跟着过来的,芙洛拉姐姐不会介意我不请自来吧?”

她笑得露出两个酒窝。

芙洛拉微微挑眉,笑容得体:“怎么会呢,快请进。”

两个客人加一个女仆一起走向庭院的圆桌。

芙洛拉走在后面,爱玛趁着几人正说着话,凑到芙洛拉身边小声说:“小姐,我觉得这个蘑菇头有点怪怪的。”

“哦?哪里怪?”

“就……说不上来,反正我不怎么喜欢。”

芙洛拉掩唇笑。

傻孩子,那不叫怪,那个叫绿茶。

她小声说:“这种女孩子很常见,通常不是省油的灯。”

“啊。”

面对爱玛担忧的眼神,芙洛拉拍了她一把,安抚道:“不过在我面前都没用,她这样的我见多了。”

爱玛联想到之前那个女仆长是如何被小姐整治的,不由觉得这话很对,不过她还是不大放心地站在一旁,眼神紧盯着那个蘑菇头。

哼,想打小姐的主意,还得先过她这关!

午后的太阳最是毒辣,好在喝茶的地方有建筑的阴影遮挡,圆桌上方还撑着巨大的遮阳伞。

然而总有人对此不满意,蘑菇头扇着一把精美的折扇,不满道:“这里好热哦,芙洛拉姐姐都不怕晒黑的吗?啊,也对,姐姐都已经那么白了,黑一点也没关系呢,不像我,稍微晒一晒就黑了。”

芙洛拉微微一笑:“是啊,我天生白。”

蘑菇头:“……”

蘑菇头抿了抿嘴,“姐姐都不觉得热吗?我觉得下午茶还是在室内喝比较好吧,毕竟室外有灰尘还有小虫子,甜品和茶都会被弄脏的,呀,难道这是姐姐家乡的习惯吗?真抱歉,我不太懂小地方的习惯,芙洛拉姐姐不会怪我吧?”

爱玛、莉莉娅一脸黑线:“……”

芙洛拉笑了笑,看向汉妮:“汉妮,你想去室内吗?”

一直沉默的汉妮咽下一口咖啡,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还好吧,在外面吹吹风挺舒服的,觉得热的人可以自己进屋待着,我就不去了。”

芙洛拉掩唇笑,递给汉妮一块奶酪蛋糕:“嗯,我和你一起在外面。”

汉妮这朋友,能处。

蘑菇头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