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滚。”
罗伊压着怒火沉声说完,图书馆内瑟瑟发抖的人连忙往外跑,走前顺便架起快要散架的皮特,拖着一起跑。
不到半分钟,整层图书馆被清了场。
芙洛拉忍不住叹气,“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你那么凶干什么?非要让所有人见了你都发抖才满意是吗?”
罗伊看着她不说话,脸色阴沉得能滴水,嘴唇紧抿成一条危险的直线,许久后,他双手按着她的肩,将她一把压到身后的书架上。
四五根有些发紫的触手同时伸了出来,倏地捆住她的手脚和腰肢,末端钻进衣料下方,顺着光洁的皮肤往上爬,芙洛拉猝不及防地发出唔的一声。
“放开我。”她的语调有些冷。
罗伊全然没有察觉出她态度的转变,他紧紧抱住她,双手在她身上不老实地乱按,像是在确认每一寸只属于他的领土有没有受到侵犯,他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直到他没有闻出任何不和谐的,属于其他人的味道,这才稍稍松了几分力道。
他抬起头,忽然发现自己有些难受,然而当对上芙洛拉眼神的那一刻,罗伊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她的眼神很冷,带着一些审视和怀疑,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就连他主动暴露自己身份后和她闹成那样的时候,她都不曾这样看过他。
“怎么了?”他问。
芙洛拉静静仰头望着他,少年那对暗红色的瞳仁像是两颗红宝石,澄澈干净,看不出任何愧疚和心虚。
可她仍是感到不安。
她冷声道:“陛下丢下我去见别的女人,我就不能趁这个时间出来看看书吗?难道我要一直守在那里,亲眼看着陛下从别的女人那里回来才行?”
罗伊眨眨眼,眉心缓缓蹙起。
什么别的女人,这种说法他一点也不喜欢。
“我没有丢下你。”他有点委屈道:“是你让我去的。”
芙洛拉轻笑了一声,“我当时本来想说‘你想去就去,反正我也拦不住你’,谁知道陛下那么心急,听了前半句,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了,怎么样?她弹得好吗?”
罗伊先是下意识地摇头:“一点也不好。”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做错事了,他又惹她生气了。
触手顺着少女雪白的皮肤缓缓往下滑,像是犯了错的小动物收起进攻势态,留下一道道晶莹黏腻的水渍,罗伊微微垂下头,小声:“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不要去’?”
如果直接这样说了,他就不会误解了。
芙洛拉简直要被他气笑,她冷笑了一声,“怪我了?行吧,都怪我没说清楚。”
“不。”罗伊立刻否认。
他的喉结滚了滚,一只手无意识地攥住她的袖口的蕾丝边,捏了又捏。
如果换做平时,芙洛拉一定能看出他此刻的紧张和无措,他是清白的,是委屈的,可此时的芙洛拉看着他,一瞬间所有情绪涌上心头,竟是哭了出来。
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芙洛拉挣开他,背靠着书架缓缓往下蹲。
她哭着说:“你知道我跳进池塘了吗?我差点死掉,可是你没有来找我,你当时在别的女人那里,根本就想不起我……”
“为什么?”
罗伊的声音染上几分薄怒,他跟着她一起蹲下,责备道:“为什么跳下去?你会死。”
他问着这话,同时帮她擦泪,他发现现在只要她一哭,他的心脏就揪着疼,他的语气虽是责备后怕的,可手上的动作却算得上温柔。
芙洛拉哽咽道:“我想去找你,可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你是神,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抓不住你,也找不到你,我好难过,所以还不如死掉。”
罗伊几乎要被这句话气得眼前一黑。
“你在说什么?!”他难得提高了声线,他很想骂她,可碍于不会骂人,以及舍不得骂她,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能将她说过的话返还给她:“你蠢。”
芙洛拉一哽,“……我不蠢。”
“你傻。”
“我不傻呜呜呜……”
芙洛拉哭得更伤心了,她一把抓住罗伊给他擦泪的手,冷白的手背上沾满了泪水,变得湿漉漉的,她看着他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你的力量?就一点点,让我想找你的时候找得到你,或者,只要能让我随时知道你在哪里就够了,可以吗?求求你……”
罗伊抬起另一只手帮她擦泪,满眼的心疼和愧疚,他道:“我不会。”
说完,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没用,他补充了句:“人类无法拥有神的力量。”
芙洛拉并不是第一个想拥有神力的人,罗伊在位的99年间,也曾有人许过想得到力量的愿望,他也尝试过帮他们实现,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如果说他的力量是水,那人类的身体就是一个布满窟窿的缸,即使不停往缸里添水,也是存不住的。
看着芙洛拉失落而绝望的神情,罗伊的心又是狠狠一疼。
他思索许久,对她道:“我以后不走了。”
他攥住她的手,将温软的小手紧紧包裹在掌心,承诺道:“以后不离开你,让你随时能看见我……好不好?”
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芙洛拉吸了吸鼻子,停止了哭泣。
“以后”是个充满变量的词,她不知道以后的罗伊还能否和现在一样,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和他,就像蝼蚁和人的天差地别,在一个无法掌控的神面前,她毫无安全感可言。
像是闹剧过后的无力,她没有说话,眨了下眼代替点头。
“我要挑几本书带回去看。”她用哭哑的嗓音道。
-
罗伊回去后,将艾米丽的事情告诉了芙洛拉,他最终没有杀艾米丽,也没有找到那个被挖眼的女孩,不是找不到,而是他耽误了太长时间,担心芙洛拉会着急,所以提前离开。
那女孩身上的契约成了个解不开的死结,女孩想见艾米丽,可她的眼睛被挖去,也就终生无法实现愿望,罗伊之前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他不知道如果同时毁了一个人身上的两个契约,会对他产生什么严重的反噬,所以没有轻易下手。
可罗伊也没有便宜了艾米丽,他将艾米丽的右手手骨拧折,让她再也无法弹琴。
芙洛拉听到他这样讲时,心里还是有几分怀疑的,即使他的神态语气都挑不出半分毛病。
她知道自己犯病了,现在正是神经质的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强烈的反应。
有一天晚上,罗伊正抱着芙洛拉熟睡,中途不知为什么醒了,他睁开眼,对上一道灼灼的视线。
“甜心?”罗伊瞬间清醒,对盯着自己的芙洛拉问道:“怎么了?”
应芙洛拉的要求,现在他们的房间晚上也会点一盏小灯,在昏暗的光线中,芙洛拉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可她就是这么硬生生盯着他,盯了不知多久。
换做其他人,恐怕会被她这幅样子吓死。
芙洛拉嗓音微哑,道:“做噩梦了,梦见我死了,你搂着别的女人。”
罗伊感到有些离谱,他皱起眉,刚想说些什么,芙洛拉忽然问:“你有弱点吗?”
她不要什么承诺,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把这个男人牢牢握在手里的能力和方法。
罗伊被她问得一怔,却也诚实回答道:“以前是阳光,现在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从重新得到信仰,他的力量恢复之后,他连阳光都不怎么怕了,如果不是为了陪她睡觉,他每天完全可以只睡几个小时,甚至不睡。
罗伊思索许久,看向她道:“你。”
“什么?”芙洛拉问。
罗伊坐了起来,神情郑重:“我的弱点,是你。”
“……”
芙洛拉被这土味情话尬住,但不得不说,她紧绷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缓解,她笑了出来。
笑够了,她重新躺回去,给自己盖上被子:“睡觉吧。”
闭眼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胸前忽然一凉。
罗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答应我的,又白又软,我还没拿走。”
芙洛拉哼唧了几声,她咬住下唇,一边扑腾一边喊:“又白又软的地方是头发!我说的明明是头发,你摸我头发呀!”
“不。”
罗伊想都不想地拒绝,下手渐渐加重,和他的呼吸成为相同的节拍,他道:“明明是所有又白又软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你的头发。”
“我的契约,我说了算。”么醒了,他睁开眼,对上一道灼灼的视线。
“甜心?”罗伊瞬间清醒,对盯着自己的芙洛拉问道:“怎么了?”
应芙洛拉的要求,现在他们的房间晚上也会点一盏小灯,在昏暗的光线中,芙洛拉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可她就是这么硬生生盯着他,盯了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