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岛真理在刚出院那段时间,是需要一直吃药来缓解大脑对网球的应激反应的。这也是为什么她父母同意她搬出去住的原因;西岛真理的父亲是网球队教练,还是曾经的职业网球手。
他们家里根本不可能彻底杜绝网球的存在。
不过在搬出家居住的后两年,西岛真理的网球ptsd在药物控制下有了明显的好转。
她可以接受看着别人打网球而不吐出来,不再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偶尔也可以拥有一个无梦的安静夜晚。
但做个好梦——这样奢侈的事情——在昨天晚上,是第一次。
醒来之后,梦的内容也变得模糊起来;西岛真理隐约记得,好像是梦到了越前龙雅小时候。
明明很清楚肯定是梦。
但给她的感觉却特别真实,真实得就好像她确实在小时候见过越前龙雅,确实给他戴过花环,给他拍过照片,确实在他躺在草地上休息时,悄悄去摸他会发光似的头发。
以至于当西岛真理从梦中醒来时,脑子都还是恍惚的。
她视线所及是一片昏暗的光线,暖色调的晨光从窗帘缝隙间流淌进客厅,墙壁上挂着的空调还在工作,扇叶转合发出窸窣的声音。
被窝和青年散发着温度的胸膛都是如此温暖,西岛真理抬眼便能看见他明显的喉结,和脖颈上纤细的肌肉线条。
因为贴得很近,西岛真理还能听见一点他脖颈处的脉搏。
很微妙的——早上在某个人怀抱里醒来,他身上是你喜欢的香味,穿着你挑选的睡衣,从突出的喉结到利落的下颚线全都是你喜欢的类型——好像误入了某种奇怪的漫画发展里面。
西岛真理眨了眨眼,脑子逐渐恢复清醒。
她整个人被困在越前龙雅的怀抱里,好像一个抱枕娃娃。
西岛真理回忆了一下——昨天她头很痛,吃了药大概两三个小时后,逐渐开始感到困了。然后……似乎是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她戳了戳越前龙雅的肩膀,戳完之后又担心自己力气太轻,越前龙雅会不会没有感觉。
不过越前龙雅比她想象中的要更警觉。
几乎在西岛真理刚戳完他,脑子里冒出那种奇怪的担忧的瞬间,越前龙雅低头看向她,猫咪似的眼睛半睁:“嗨”
“醒了?”
西岛真理:“……醒了。”
越前龙雅:“早饭想吃什么?”
西岛真理想了想,道:“还没有想好……现在几点了?”
越前龙雅没有去拿手机。
他下巴抵着西岛真理的发顶,声音懒散又黏糊:“九点半——”
“……”
这个点就算打车去学校也必然迟到。
反正都睡到这个点了,不如直接请假,说不定还可以和学校网球交流赛错开时间。
抱着这样的想法,西岛真理爬起来想去摸自己的手机。
她在自己房间睡习惯了自己的床,完全忘记了客厅的沙发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原本这上面要躺下西岛真理和越前龙雅两个人就已经有些拥挤了,她再一翻身,直接踩空。
失重感让西岛真理脑子一空,但她并没有掉到地毯上;越前龙雅适时伸出手拦住她的腰,重新把她拖回怀里。
两人中间挤着一层被子,西岛真理迟钝的反应过来,手抓着越前龙雅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那只手臂上的肌肉因为主人的施力而鼓起,西岛真理一只手甚至无法握住它。
越前龙雅:“不睡了吗?”
他也跟着坐了起来,但声音还是很困倦,在抱住西岛真理后,他垂首,下巴枕着西岛真理的肩膀,温暖的脸颊也靠着西岛真理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