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有利有憋，在夺走了上万名伤兵的生命的同时，也大大迟滞了德军追击的速度————这么大的雨，别说打仗了，就算是赶路都非常困难的。莱茵哈特见雨势没有半点要减弱的意思，只能下令先停止追击，等雨停了再说。

这一决定让他的集团军避免了出现大量的非战斗减员，但也让从鲁汶防线溃败下来的比利时军队逃出了生天。等到雨停后德军再发动追击，歼灭比利时军队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他们在泥泞道道路中摸爬滚打了一整天，也只是追上比利时军队的尾巴。虽说再次轻而易举地取得胜利，以微小代价歼灭了五千敌军，但鲁登道夫很不高兴，他认为要不是放缓追击速度，第6集团军完全可以全歼比利时鲁汶军团！因此，他和莱茵哈特争吵了几句，他认为停止追击让士兵们去避雨是个错误，虽说避免了一两千非战斗减员，却错失了歼灭一两万比利时军队的良机，实在是得不偿失，而莱茵哈特却不是这样认为。

“胜利是属于还有活人的那一方的。”莱茵哈特说。

鲁登道夫很难认同莱茵哈特的看法，不过他也知道这位王子殿下给自己的信任是难能可贵的，找遍整个德国，很难找得到像他这样百分之百信任一个非贵族出身的参谋，充分放权的上司了。所以他也只是发了几句牢骚，然后就过去了，这倒是难得————了解他跟法金汉的矛盾的人都知道这位参谋长的性格是何等的孤傲，脾气又是何等的暴烈，能让他收起自己身上的尖刺，实属难得。

第6集团军继续高歌猛进，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推进到那慕尔要塞，并且连最基本的休整都免了，立即投入到攻击要塞的战斗中。这样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比利时人简直要吓傻了：

“这帮家伙都是永动机吗？难道他们永远也不会累，不会饿！？”

他们想多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永远不用休息的军队。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莱茵哈特和鲁登道夫将整个集团军分成两大集群，打第4军团的时候用的是a集群，干翻第4军团之后b集群立即对列日要塞展开攻击；拿下列日要塞后，a集团立即越过要塞向鲁汶防线推进，b集群稍作休整，随后跟进；a集群粉碎了鲁汶防线之后，b集群闪电般越过这道不复存在的防线向那慕尔要塞推进，a集群则稍作休整，随后跟进……这也意味着第6集团军永远有一半人马处于休整，随时准备顶上来的状态，而比利时军队面对的，永远是早已休整完毕，精神抖擞的那一半人马。

此时，据守那慕尔要塞的比利时军队只有一万人出头，而且多是从鲁汶防线溃败下来的残兵败将，被德军吓破了胆子的那种，这实力，连列日要塞两成都没有。要塞司令官自然知道形势危殆，拼了命的向布鲁塞尔发电报求援，布鲁塞尔方面也热情回应，给了他除帮助之外的一切支持。没办法，此时布鲁塞尔已经被德军团团包围了，连王室都给包了饺子，比利时正动员一切可以调动的军队前去支援，试图解布鲁塞尔之围，哪里还顾得上那慕尔要塞？倒是那慕尔要塞周边的城市积极组织预备役部队前去救援，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如果那慕尔要塞陷落，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时，莱茵哈特又和鲁登道夫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冲突。鲁登道夫认为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那慕尔要塞，然后乘势击破要塞周边的城市，尽快将战火烧到法国去；莱茵哈特则认为目前德军推进的速度已经快如闪电了，应该先缓一缓，别急着拿下那慕尔要塞，以强有力的一部对那慕尔要塞实施攻击，向比利时人施加压力，迫使他们组织大部队过来支援，然后围点打援，将其一一歼灭在要塞外围。鲁登道夫不同意，他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

“比利时的正规军都去支援布鲁塞尔了，那慕尔周边的城市就算能够组织起援军，也都是些只接受过几周训练、连军装都没有配齐的预备役！”鲁登道夫语喧轻蔑，显然根本就不认为歼灭那些预备役有什么价值，他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

莱茵哈特说：“但这些预备役可以在我们的占领区四处活动，以游击战的形式不停地袭击我们，骚扰我们！退一万步来说，我的参谋长，你认为在寸步难行的城市废墟中，一名只接受过几周训练的预备役跟一名没有上过战场的正规军士兵有任何区别吗？”

鲁登道夫哑然……

答案是没有任何区别。真碰上那种把整座城市都打成废墟了敌军也不肯投降的激战，对于陷在巷战烂泥潭里的进攻方来说，敌军是菜鸟还是老兵都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射出的子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撂倒。

最后，鲁登道夫同意了莱茵哈特的建议，调集大批210毫米口径榴弹炮、240毫米口径加农炮对着那慕尔要塞猛轰，将那些堡垒一个个的轰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还调来了两门420毫米口径榴弹炮，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大伯莎”，在飞机校正之下对那慕尔那些用数米厚的混凝土构筑而成的堡垒进行轰击，基本上是一炮一个小朋友。在德军猛烈的炮火轰击之下，要塞守军节节败退，德军乘胜推进，切断了守军的水源。

比利时方面果然出动大批预备役，不顾一切地增援要塞，然后无一例外的在要塞外围一头撞上了严阵以待的德军。

结果可想知而：在空旷开阔的田野上，连军装都没有配齐，火炮、重机枪少得可怜的比利时预备役军队高呼口吓，潮水般向德军防线涌去，然后被德军的迫击炮和通用机枪毫不留情地扫倒，“比利时人就像被大风吹过麦田一样一层层地倒下”。

同样血腥的场面也出现在布鲁塞尔外围。与第6集团军联手粉碎了鲁汶防线后，第5集团军包围了布鲁塞尔。他们推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以至于比利时王室都没来得及撤出布鲁塞尔就给堵在了里面。这下可不得了了，这是什么？这是靖康耻啊！布鲁塞尔周边的比利时军队像被捅烂了窝的马蜂一样蜂拥而出，不要命地向布鲁塞尔外围的德军发动进攻，试图解布鲁塞尔之围，最不济也要撕开一个口子，把王室接出来。别说他们，就连法国人也急眼了，要是比利时王室落入德军之手，在投降书上签字，那影响可就太糟糕了！在约瑟夫?霞飞将军的严令之下，向比利时境内推进的法军加快了速度，不管不顾地照着布鲁塞尔狂奔而来，无论如何也要抢在德军占领布鲁塞尔之前把比利时国王给抢出来！???

于是，自开战以来基本上就没打什么仗的第5集团军迎来了最为血腥的一战。

当然，“血腥”那是相对于协约国军队而言的。

在比利时人和法国人没命地朝着布鲁塞尔狂奔而来的时候，德军正在埋头苦干，用挖掘机围着布鲁塞尔狂挖战壕。当比利时援军主力抵达的时候，傻眼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蜘蛛网一样的战壕，这些战壕像一条条可怕的巨蟒，在大地上蜿蜒起伏，把整个布鲁塞尔给团团包围了！除了这堪称地下长城的堑壕之外，还有连绵不断的铁丝网和雷场，德军就躲在堑壕里，悠哉修哉的喝着咖啡，等着他们主动送上门来。

当然，针对布鲁塞尔的攻击可没有停过，不把布鲁塞尔打得嗷嗷叫，怎能让比利时人心急火燎地跑过来撞枪口嘛！

虽说斗志昂扬，誓要不惜一切代价解首都之围，但是面对这固若金汤的堑壕体系，比利时将领还是不寒而栗……这得死多少人才能撕开这道防线啊！

但他们没得选，布鲁塞尔的形势已经很危急了，再不赶紧发动进攻将德军的兵力从布鲁塞尔市区扯出来，国王就要成为德国人的俘虏了。比利时统帅苦笑着说：“发动进攻吧……集结占绝对优势的兵力，选择几个对我们有利的点发动最猛烈的进攻，只要我们攻得够猛，够坚决，总能达成突破的！”

简单的说就是要拿尸体填平德国人的战壕。德国人的兵力比较分散，每一段战壕里的人马都有限，他们集中十倍甚至二十倍兵力不计代价的猛攻，总能撕开突破口的。

比利时士兵们沉默地服从了命令。数百门75毫米口径速射榴弹炮照着德军阵地发射出铺天盖地的炮火，榴霰弹在空中成片炸开，比烟火嘉年华上的烟火还要壮观，炽热的弹丸将地面打得土浪翻涌，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比利时军队高呼“为了王国”的口号，海啸般朝着德军阵地涌去。

德军的阵地一片沉默，直到他们推进到距离战壕只有三百来米远的地方，那一道道铁丝网后面才冒出了一顶顶黑色的钢盔，还有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

死神开始狞笑。

【作者题外话】：ps：不好意思啊，发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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