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与美丽的女性相处,时间就如白驹过隙,飞逝而过,水粉颜料由糙纸包裹,被太宰手提着,回去的路上他还哼着歌。
“易褪花容人易老,绵绵苦雨吾身抛。
朝有红颜夸世路,暮成白骨朽郊原。”
他掌握了很多和歌,早在几百年前和歌盛行的年代,那躺在床上的女人教导他无数曲调优雅的歌谣,说来也奇怪,她的身体很糟糕,肺又常年经受痨病的折磨,唱起歌谣时,调子却很完整。
“要唱应景的歌谣。”她说,“草长莺飞时吟诵万物的生长,夏雨昼夜不息时聆听雷鸣的声响。”她说,“生活是富有情趣的,治君。”
“嗯——”太宰治想,他大抵不是什么好人,被那女人捡到时,他记忆一片空白,蒙受最中正典雅的教育,却总忍不住口吐恶言,说出刀子似的狠毒话。
“你明明天天躺在床上,又怎么会知道生活的情趣?”他看向被称为“母亲”的女人,他的养母。
医师来看过她的身体,母亲的虚弱是自小娘胎中带来的病根,久病成医,她从小喝惯各色苦方,长大后因此成为了不错的女医。只可惜年前起她又患了痨病,以眼下情况看,最多不过活两三年,她连风都不能吹,春日带着凉意的风会吹得她摇摇欲坠,炎热的苦夏令她头晕眼花,秋冬更不用说。
珠世的世界里只有一方庭院,院落中的景象随春夏秋冬四季变化,不断流转。
“我以前看过。”她温柔地说,“生活的情趣,人生的真谛都流淌在我的记忆中,我想把他们教给你治君。”
她的手白皙而柔软,抚摸太宰治脸颊时像一位真正的母亲:“我想看见你长大,治君,看见你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就算不行,就算不行,在我有限的时间中,也想传递给你更多的东西。”
……
眼下是早晨五点,吉原沉睡了,太宰治对女性向来体贴,他可不想打扰游女们的酣睡,蹑手蹑脚推开京极屋的大门。
屋内门窗关得分外严实,当真是颠倒了白天与黑夜,太宰努力放轻动作,还是惊扰到了他人,小枝掀开后院厨房的帘子,见是太宰便说:“您回来了。”
“有什么吃的吗?”太宰含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