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尽管放手去治,不论多痛苦我都忍得住,”梁鹤不怕疼不怕苦,不怕蒋大夫说的十分可怖的治疗过程,他只怕自己是个废物,让家人操不完的心。
明明他也曾经惊才绝艳过。
虽他现在愿意为家里打理生意了,但不代表他不介意自己是残废了。
若有机会,他也想做个正常人。
蒋大夫听了这话,晓得梁鹤是病急乱投医,未免有点夸大。
但在听到梁鹤说“等晚辈的腿好了,给您锄草”,他喉咙里的话,就咽回去了。
“我会尽量治你的腿,但你别想和从前一模一样了。”
这个梁鹤不奢求,他说:“能走路就行了。”
这已是他最大的奢求。
梁鹤双手在水里握拳,汗珠沿着他的脸颊滑下来,滴在桶里。
配药的同时,蒋大夫竟然话多起来:“和治疤一样,肌肤受伤之后都是能再生的,能再生,就有恢复的可能。”
说复杂了梁鹤也听不懂,总之治好他的腿,大致就是这般原理。
蒋大夫倒了草药进浴桶。
各种味道充斥着梁鹤的鼻腔,他闭着眼,脸色不变。
蒋大夫说:“这草药能让你在断骨的时候少疼一点,味道不好闻,忍一忍。”
梁鹤轻轻弯着嘴唇:“蒋大夫,您有一颗医者仁心。”
蒋大夫不习惯别人夸他,轻哼道:“就你小子嘴甜。”
转过身,翘着胡子笑了。
他都不记得上一次别人夸他是个好大夫,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只记得……差点为治死人,丢了脑袋。
唉,不提也罢。
这是他半生过不去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