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传说里,由太宗花费半生心血,亲自挑选而成的神兵,一支威虎军,能破百城,能灭一国。

这种东西,是可以交给她的吗?

“是。”陆慎肯定了她的想法,道,“就是你想的那个。”

姜亭月的手抖了一下,陆慎握紧她的手,温声道:“别怕,这是唯一能保护你的方法。”

若非知道另外半边兵符在国公府,否则陆慎也只能采用下下策,强行带她离开。

“千面鬼来的没有这般快,去寻你祖母,你不会有事。”陆慎嗓音清冷,一字一句,都极为镇定,很好的安抚了姜亭月不安的情绪。

她点头应道:“好。”

事关生死,姜亭月想活着,当然也极为重视,她信陆慎,当即道:“我这就让桃喜备车,我去找祖母。”

“嗯。”陆慎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温声道,“别怕,你不会有事。”

昨夜来的飞凤卫才死,不至于来的这么快。

姜亭月没带若若,让梨忧带她去找了李云柔,自己却带了人,去见祖母。

白栀抱了披风跟上来,轻声道:“小姐慢些。”

一抬头,见到陆慎,又想起桃喜的话,微微一愣,只垂下眼,当没看见人,默默将披风替姜亭月系好。

“小姐,外面风大,咱们多穿些。”

姜亭月又望向陆慎,问:“你也去吗?”

他如今还不能露面,一起跟过去,怕是不大方便。

陆慎以为她害怕,便点头道:“我与你一道,莫怕。”

“哦。”姜亭月望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国公府做叔父家只隔了两条街,并不算远。

绕过一条巷子时,一道薄如丝光,细如轻风的东西向着车轿而去,陆慎目光一凛,伸手拦过。

落在他掌心的,是一枚薄如蝉翼的刀片,薄薄刀身上,只刻着一只翅膀残缺的蝉。

陆慎神色一凝,望向薄刃的来处,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可他依旧神色郑重。

来的是百岁忧。

看来他猜错了。

百岁忧向来不离仁宣太后,仁宣太后怕死,这些年,狗皇帝没少对她下手,若非百岁忧在她身边护着,她早就死了。她怕死,是以绝不敢让百岁忧离身半步。

未曾想,她宁是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派出百岁忧来杀姜亭月。

那千面鬼呢?

是代替百岁忧守在仁宣太后身边,还是,也潜伏在附近呢?

车轮碾过地面,激起一点尘土飞扬,马车内,白栀正叽叽喳喳跟姜亭月说陆慎送来的那只信鸽,“小姐,它真的好听话,奴婢就没见过这么听话的鸽子。”

桃喜在一旁笑道:“行宫里从没养过鸽子,你怕是拢共也只见过这一只吧!”

正欢声笑语时,马车忽然重重晃了一下,桃喜眉头一皱,出声问车夫:“怎么回事?”

“桃喜姑娘,前面路上出事了,道都被挡了,咱们得绕开走。”车夫低声道。

桃喜望向姜亭月,白栀也没做声,姜亭月说:“那就绕一段吧!”

这关乎她的生死大事,不论如何,今日是一定要去见祖母的。

马车一路行驶进巷子中,忽然重重一颠簸,姜亭月身子一歪,桃喜忙扑过来接住她,急急问:“小姐,您没事吧!”

姜亭月一脑袋撞她身上,有些晕,揉着眉心道:“我没事。”

白栀摔到了地上,龇牙咧嘴爬起来问:“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却已然吵杂一片。

护卫们将马车围在正中央,拔剑指向屋顶之上,那里一队黑衣蒙面人,手挽弓箭,箭头上带火,向马车上射来。

顿时,富贵奢华的马车,就卷起一阵灼热大火,有人掀开车帘,将马车中的几人带下去。

姜亭月被熏的咳了好几声,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要杀她的人,已经来了吗?

陆慎却被绊住了,他手中的剑,直直向眼前人劈去,薄薄剑身,反射出凛冽寒光。

而与陆慎交手的,是个很魁梧的男人,脸上疤痕交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容貌,他嘻嘻笑道:“小殿下,属下不想伤您,还请您速速退开。”

陆慎冷脸接过他手中一招,长剑横刺而上,却又被挡住。

他冷声问:“千面鬼在何处?”

“小殿下相问,属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百岁忧又笑了两声,他的声带被大火燎过,已经毁了,笑起来时,十分刺耳,“总之,千面鬼也在京内,小殿下,主子要我们杀人,我与千面鬼联手,还从未有过败绩。”

“是么?”陆慎讥笑一声,一剑毫不留情劈下,“那这回,便有了。”

他自当做好万全准备,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前来,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

姜亭月身边,忽然多出许多人,有她认识的两个,但更多的,她都很陌生。

这队人,隔开她的护卫,护着她们,弃了马车,往大街上而去,街上有羽林卫,会很安全。越走越远,那群执弓箭的刺客,已经看不见身影了。

百岁忧反手接下这一剑,夸道:“小殿下还是厉害的,不论是武功,还是心计,都远超出常人。”

奉这等人为君,百岁忧心中是极为满意的,可唯独,他不喜欢君上心中有私情。

又慢悠悠的,跟着一笑,“可是,谁告诉的小殿下,千面鬼,是个男人呢?”

陆慎目光一颤。

百岁忧不紧不慢接着笑道:“小殿下,千面鬼是扮过不少男人,可她实实在在的,却是个女子,还生的极为清秀。”

“这世上,没人知道千面鬼的真容,那位国公府小姐,倒是幸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