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禽兽们的变化

饭后,陈父和陈雅去厂里上班了,陈花花去找朋友玩儿了,陈母则牵着狗去街边唠嗑了,当然也可能是去炫耀了。

陈泽这个无业游民闲来无事,睡了一个回笼觉,然后才从床上爬起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从空间里找到一套新的牙膏牙刷,这还是他两年去魔都肥皂厂出差的时候囤的货,用到现在都没用完。

估计还能再用个几年。

自来水管接了杯水,在院子里找了个树坑,蹲那儿刷起了牙。

感受到熟悉的苦涩。

突然给陈泽一种真正回家的感觉。

伊水的水是甘甜的,京城的水是苦的。

无他,含碱太高。

而京城人爱喝花茶,高碎的传统,不是因为高雅,纯粹是水质不好。

早些年京城甚至还以水辨人,用水来区分贫富差距。

普通人家喝苦水,中等人家喝二性子水,二性子就是不纯的意思;而上等人家则是喝甜水。

很多破落八旗子弟,宁愿吃不起饭,也得喝甜水,就为了撑得起牌面儿。

现在没那么多讲究,达官显贵,平民百姓都是喝自来水厂的水,自来水厂供哪儿的水,就喝哪儿的水。

味道依旧苦,只不过相比以前是淡了点儿。

即便如此,许多初到京城的人依旧是喝不习惯,尤其是煮开了以后,味道反而更浓。

“咕噜咕噜!”

“喝!”

“呸——”

陈泽端着掉瓷的茶瓷钢,咕噜咕噜刷牙,树坑里种的是枣树,也有些年头了。

老bj院子里常种的几种树,石榴树,枣树,柿子树,海棠,玉兰,丁香。

“海棠依旧西花厅,含情半片落花红。”

史铁生怀念家人的老树海棠,季羡林的海棠回忆......

海棠算是几种树里最有排面的了。

前院这一棵枣树,是陈家搬来之前都有了,六十年代的时候,还差点被人砍了,当时刘天光带着一群人闹得院子是鸡犬不宁。

嚷嚷着要把树给砍了,然后被一句‘砍吧,你砍了它,我砍了你’吓得带人悻悻离开。

院子里很安静,早上九点多,工人们都去上班了,不上班的也去街上鬼混了。

院子里基本没人,只有一群小孩子在胡同里叽叽喳喳,“老刘”“老李”“老王”地叫着外号。

说来,回来一两天了,还没跟院子里的禽兽们打招呼。

感受着院子里这么安静祥和,陈泽一时间还有点不太适应。

回过头,陈泽被吓一跳。

“哦呵!”

“你谁啊?!!”

陈泽原本是盯着大门口跑来跑去,忽进忽出的一群熊孩子,扭过头猛地发现,竟然有个人蹲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吓了他一跳。

“小孩儿,你谁啊?”

是一个穿着脏兮兮,勉强能看出花红底色衣衫的小孩,凑在陈泽旁边。

鼻涕虫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陈泽这个陌生人,似乎在思考,自家门口怎么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家的孩子?”

这些年不在,院子里添了许多新面孔,陈泽大都不认识,甚至见都没见过。

对于陈泽的问话,邋遢小孩也不说话,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忙活。

一边用不太聪明的眼光盯着陈泽,一边用黑乎乎的小手,像戳气球一样,戳破黄绿的鼻涕泡泡。

陈泽从兜里掏出一块苏联产的巧克力,再次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下小孩儿有了反应,将沾满鼻屎的黑色小手,快速在枣树上抹了抹,接过陈泽手中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