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种血液奔腾似赤马嘶鸣长啸的感觉愈发剧烈,连耳鼓都在震颤共鸣。
抬手摸了摸心口,眼中只余茫然,他不明白这种酸涩夹杂着柔软的悸动,带着几分难耐想要触碰的嗡鸣到底是什么。
上一次这般情境,还是他的母亲,给了他一颗会跳动区别于石头的心,让他学会了想和念。
那吴邪呢,吴邪在教会他什么。
张家族长能正视自己身上被三番五次撩动起的七情六欲,哪怕张家惨无人道的教育过分严苛,他终究也不是高坐莲花台的神佛。
他能淡化自己的情绪,能摒弃精神层面不必要的糟粕。
不是没有波动,是没必要。
只要他想,他也是会因为吴邪的遭遇感到难过。
因为他的求死而愤怒。
他也会纵容,会不动声色的诱哄,会忍不住想要他好过些,不再那么多灾多难,想要尽他所能的减少他的执念与苦难。
他将一切不寻常都归咎于歉疚弥补,与不忍心的关照。
张起棂不懂爱,也永远不会说爱。
他只会说吴邪,然后在很多年后的某个夜里骤然从梦中惊醒罕见的冷汗涔涔,那时,他才会蜷缩在那个黑暗空寂的房间里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世间情动,不过是碎冰碰壁当啷响。
那是再平常不过的存在。
暴烈的爱意,会穿透世界上所有的牢笼让满身创痕的躯壳生出血肉。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被没有半分平息的心跳震醒,闷油瓶恍然发觉自己直勾勾的盯了小三爷太久,
这不应该。
因此他仓惶的移开眼去看月亮,却还是只能看见澄净滚烫的烈阳。
小哥怔然,胸腔里的颤动像是要将他所有的意志击溃,陌生又刺激的快感震荡着灵魂让他无从抵抗。
倏忽一瞬,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向后一靠放弃了思考。
张起灵只坐在那里望着吴邪,静静地感受他带来的喜怒哀乐波涛汹涌,任由不自知的爱意野蛮生长。
他依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如果是吴邪,他坦然的认命。
森林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冷,溪流也是冰凉,好在小三爷也不是从前风一吹就会感冒的弱鸡体质,
可实际上,他是真不想用小屋子里那个浴室,总有种令人奇思妙想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