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便宜爹早早的和解互相放过,他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也占有一席之地,
但星星哥,有太多的遗憾和不舍。
他没有出去见他,之后,
听说他死了。
“发什么呆呢。傻了?”
便宜爹又在叽歪了。
黎蔟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所处的地方,这房子很古老,但似乎经常翻新补旧,完全由木板契合打造而成,就连内置的家具,都像是全部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中间有个供暖的炉灶,哪怕是在这种极端环境,进了这屋,便感受不到一点外面的寒冷。
隐隐的,还有些冒汗。
无关哥很懂礼节,有条不紊的给每个人都倒了奶茶,
酥油茶,很正宗,是咸口,比大街上的科技与狠活好喝多了。
黎蔟又忍不住发散思维,
如果这里是大张哥,他们大老远来肯定又冷又渴。
他发誓他没有拉踩,
但还是忍不住将目光频频落在无关哥脸上。
“过年了,来看看你们,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其他人去哪儿了。”
说话的是花儿爷,他总是能把场面圆的滴水不漏。
因为此刻的吴邪,也和自己傻大儿一样,视线黏在无关哥身上下不来。
无关哥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在瞬间溃败倾塌。
自己的爱人和对方长的一模一样。
如果这些人,没有那些惊心动魄的遭遇,或许,这能成为一桩茶余饭后拿来取乐的美谈。
黎娇娇甚至能想象到每一个我都会爱你之类的网络酸词。
可他们不是普通人。
并且奇异的,黎蔟感觉不到他们眼中混淆的爱意,甚至没有丝毫的茫然和犹疑。
他们十分清楚对方是谁。
只是,对方身上,有太多触动他们心底柔软的地方,
他们就算想要极力避免,潜意识中也会忍不住去思考,去假设,去畅想。
这一瞬间,黎蔟忽然觉得,
他们两个好似在无声的哭泣。
黎七爷此刻突兀的有些明白,为什么小三爷要在那两位不在的时候过来。
他们是同一个人,但遗憾和痛苦却不尽相同。
“花儿爷在离人阁,每年年初是最忙的时候,他会来的晚一些。胖子刚去集市小卖部拿他托运来的东西,我阿玛额娘和小官儿爹妈搭伴儿出去旅游,飞机延误晚点了。最早到的,竟然还是我这个最磨叽的。好久不见哥几个,你们还好吗。”
楼上有人探出脑袋,适时的替奇怪的气氛解了围。
吴小毛闻身抬头,那是黑瞎子,没戴眼镜,有着一双黑色澄澈眼睛的黑瞎子,他像个真正的阳光大男孩儿。
但不是毫无城府和底色的愚蠢。
一身黑色藏袍,走路间脖子上一枚青色的小玉牌微微摇晃,
那不是便宜爹日常会吐槽的狗牌儿,
是陨玉。
这个人和黑瞎子唯二的相似之处,或许是,他们都爱穿黑色,他们都爱解雨臣。
黎蔟这一刻,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下意识的想要看身边解老板的脸色,却还是硬生生忍住。
他倏而感到困惑,是不是无论如何努力,每一个世界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遗憾。
遗憾,是不是从来无法被完全抚平和抹除。
“好好好,你好我好大家一起好。话说,这都多久了,吴邪还没醒吗?”
胖爷问的自然,对于他来讲,无论是哪个吴邪,都值得相交值得守护。
但每一个胖爷,都只会有一个天真。
“3649天,没关系,只要气息不彻底断绝,我们可以等,我们有的是时间。”
真奇怪啊黎七爷想,世间仿佛真的有因果轮回,曾经吴邪为别人做过的一切,如今通通都被善意的回报到了自己身上。
无论是十年,还是守护,亦或者无法言说的爱。
都被尽数归还。
无关哥话音落下转过身走进了厨房,不知他在暗地数了多少次,用这番话自我安慰过多少遍,以至于能接的如此迅速。
黎蔟在这须臾的光景,突然很想要抽根烟,
这就是他们之间无法割舍的情感最终体现,
是吴邪看到父母健全友人常伴身侧的无关哥时内心的亏欠与遗憾。
是解雨臣望向黑子哥眼睛听他说起父母族人时的无力与心酸。
是无关哥看到自己爱人相同的那张脸,无端生出的懊恼与自怨。
只是每一种选择,每一种结局,都没有皆大欢喜尽如人意。
世界本就浑浊,幸福与绝望同歌。
愿许秋风知人意,
散人心中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