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见两人衣着平常,口音也不像本地,更不耐烦了,“他眼睛看不见,你耳朵难道也听不见啊?”
她的声音刚落,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两人身上。
林一树被她的高音吓得一个激灵,忙拉住安燃:“燃燃,我刚刚不小心踩到拖把,才摔倒的。”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永远不要跟别人争吵。
“一树,就算踩到拖把,你也不会摔跤啊?你别怕,”安燃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压下心底的怒火,转头对那叉着腰、一脸不忿的人讲道理:
“他虽然眼睛看不清,但一步一步从来走得小心翼翼,不会‘随随便便走几步都能摔’!更何况这里还是开阔的平地。”
周围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地议论:“是啊是啊,盲杖不是用来探路的吗?他拄着盲杖,不会这么容易摔吧?”
有人回道:“那谁知道呢,我们也没有盲过。”
“他……”这位保洁员支支吾吾,稀疏的眉毛一拧,语气一横,“他就是踩到拖把摔倒的啊,你看这一地的水,害得我白忙活一场。”
人群里一个女孩小声道:“太夸张了,哪有‘一地’的水。”
安燃望着地上的一滩水渍,怒气又上来了,“他在沙发上坐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踩到拖把?你难道把拖把放他跟前了吗?”
“何况他又不是故意摔倒的,地上也只有这一点水渍!你何必出口伤人?”
“我说什么啦?嘿,你这个小姑娘,带个瞎子出来不看好,惹出麻烦还怪我。”
安燃怒了,全身气血上涌,嘴唇发抖,大声说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她一步步逼近,脸色黑得像是要吃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燃燃,”林一树不安地拉住她,“算了吧。”
安燃松开林一树的手,可他却换一只手重新拉住她,声音哀求道:“燃燃,算了吧。”
“不行!”她刚想说出这两个字,回头却见林一树一脸担忧和悲切,被怒气冲走的理智才回来一些。
女保洁员眉眼斜吊,被逼退的几步又走回来,只是仍距安燃几步,仗着人多,被吓得离家出走的尖酸刻薄重新附身,开骂道:“你这小姑娘这么凶,肯定嫁不出去,也只有这瞎子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