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副场景的将军,从刚才令人发毛的气势中脱离了出来,哼了一声,像是种对衍光善如此轻易投降的嘲笑。
可男人嘴上的话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调笑,只是语气严肃的下达着死亡通知,没有什么人情味,“太常鄢然,经三日调查,最终确认其盗取皇室机密,罪不可恕,即明日午时三刻行斩立决!”
听到这里的衍光善,应该是鄢然,他只是伏在地上,现在的他,或许比张祈灵第一次见到赠送给小寸木偶的时候还要年轻。
这个时间线,张祈灵是以衍光善的长发来目测的,因为他看起来还未行冠礼的样子,一头青丝完全没有束起,随意的披散在背后,鬓角垂纶下来的散发,遮挡住他的半张侧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仿佛真的在听令,乖顺着接受自己的命运。
其余孩子也吓得跪了下去,唯独只有小寸定定的站着,他捏着鄢然的袖口,使之那处衣料被他的小手牵起,小寸看着那位宣旨的将军,无畏无惧,为鄢然辩解道,
“阿爹,爷爷没有做错!”
这复杂的伦理关系已经让张祈灵有些昏头,已知衍光善“目前”为小寸的爷爷,那这位将军是小寸的爸爸,先不论辈分,就是衍光善与将军的长相肯定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以衍光善活了那么久来讲,好像是小寸爷爷也有可能,但这个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大岁数的爹和这个还没到五岁的孩子,真的合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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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比张祈灵的心理状态要丰富,他虽然看不见,但也能听明白,直接夸奖了起来,“老当益壮,老当益壮…合理合理!”说完甚至还比出了个大姆手指头,听的那是真起劲,是给包炒瓜子都能磕起来的程度。
不过显然这位被称为爹的将军愣了神,好像半晌才意识到,罪人鄢然身边的好像真是自己的娃,他没有搭理儿子的想法,只是收拢那不长的圣旨卷书,“罪人鄢然还不接旨?是想违抗皇命吗?!”
鄢然抬头,看着这个恨不得想要即刻将自己杀死的人,他眼中流露出一种看淡生死的冷漠,大有副撕破脸的感觉:“哥,我知道,杀我的折子是你呈上去的,你并不想要让族内的秘密公之于众……”
他说完这些,才起身。
“可是人间是无法杀死我的。”
他摸了把跪疼的膝盖,后走近那个被自己称为哥的人,可却被无数的毛瑟枪挡住了前进的脚步,冷兵器的寒,有些涩的抵在他的脖颈,鄢然神色微顿,“这是你给我带来的诅咒,为什么要我来替你承担…想活下去的,明明是你才对。”
张祈灵本来还在眨眼,可下一秒面前的场景就开始扭曲。
“祈,怎么了?”黑瞎子发现张祈灵的呼吸一滞,感觉出来不对劲。
而张祈灵却发现时间在快速推进,此时的进度已经到鄢然反抗杀死军队,用血喂养桂花树,随后树干裂开一个口子,他将所有的孩子一并都推了进去,里面散发出的光亮,竟然让张祈灵觉得熟悉,像是…青铜门?
心中一旦升起这种猜测,那翻腾的极致执念,就开始推动着他想要向里面走去,不过他还是被反应过来的黑瞎子拽住了,张祈灵站在原地,缓了下心神,才意识到这是过去,那树,或者那门,现今在村子里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呢。
“长生…哈哈哈长生…!”鄢然的状态几近崩溃,他的身上插满了军队在战场所用的毛瑟枪,从胸膛贯穿到薄背后,整个人被横七八竖的扎成了筛子,可他确实说对了,人间的一切真的杀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