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治好他!我他妈叫你治好他!!!”朝旭跟疯了一样,用戴着防护手套的掌心,按住向阳不断脱落的皮肤,他是第一次如此的失智,甚至任由那滚烫的泪往下砸,“你不是医生吗?凭什么衍卜寸那个怪物你就能救回来,我弟就不行!”
“他们不是一个生物,这点你不懂吗?我说过,衍家的双生子到最后总归是有个要死的,而千百年前向阳他就死过一次了,是你强行又创造了个他出来,但他和那些物件没有丝毫的不同,他不是衍卜寸那样的血肉之躯,他只是物质化出来的东西,朝旭,我是真没想到,你直到今天都不想认清这一点!”清如也不遑多让,跟场大嗓门比赛似的,他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喊的声音大。
而朝旭不知是被逼疯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笑出了声,但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哪里不一样,衍卜寸不也是突然出现的吗?他难道在你那里就是特例了,这算什么道理!凭什么物质化出来的人,就要被你全权否定他们的个人意志和灵魂?我弟切实的陪伴了我千年这难道是假的吗,如今就因为他生了场病,你就要将他当作一个该被抛弃的垃圾吗?”
“我哪里这么说过,你不要扭曲事实!”清如被气的够呛,“我尽全力救了,又不是放弃他了,我对待他和衍卜寸一样尽心尽力,要不然这几天我眼皮没合是在陪你演过家家吗?他身上的力量褪去,并不是因为你潜意识里的执念变弱了,而是那源头出问题了!”
朝旭听了这话,眼中泛起挣扎,那个噩梦一般的过去,正在席卷着他,等到最后一刻,他才松了口。
“那就回去吧。”紧接着,他像是在告别一般,没有丝毫嫌弃地俯身,啄吻着向阳已经开裂蜕皮的嘴唇,他轻柔,小心翼翼,就像在对待着一件舍不得毁坏的珍宝。
清如并没有觉得朝旭亲吻血人的样子恶心,千百年来,她从一开始,就一直都是个外鄢家人,她没有血缘关系,更没有兄弟手足,她没有参与过衍光善所下达的亲情相残的任务中去,但又切实地见过,每一对依恋彼此的兄弟姐妹,最终像是中了诅咒一样,自甘沉沦地坠入爱河。
显然,朝旭和向阳也是。
她的记忆随着朝旭那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回归到曾经自己第一次撞破他们二人情愫的时候。
那年的大家,都纯爱的一塌糊涂,而朝旭则将向阳按在墙上,一遍遍羞涩地问:
“哥哥可不可以…亲亲你?”
少年希冀的目光在闪烁,像夜空里璀璨的星星般,他随时都在等待着向阳下达着引力牵系的命令,直至对方终于也同样带着羞涩地点了头,他才如彗星落了尾般,将那潜藏于黑幕里,平日里见不得的爱,给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那是一个生涩又懵懂的吻,连啄向唇瓣前,都需要他睁开眼辨别位置再落嘴。
而无论是千百年前还是现在的朝旭,都一直一直很爱很爱向阳,这一点清如早就知道,但可惜这份爱,注定在戒律森严的衍光善那里得不到一点儿好处。
手足相残,就是衍光善给他们的考验,更准确来说,这其实是那些年里,所有双生子的噩梦,而他们能做的,只有两个选项,要么杀掉对方,自己活;要么自尽,成全对方。
或许是鄢啸南,对当时还未成为衍光善的自己而感到可笑,他期待着活下来,可代价却是一遍一遍的重复死亡时的病痛,他那么爱鄢啸南的一个人,就那么在岁月的流逝中,被这份盖过爱的恨蒙住了双眼。
所以,这致使他,再也看不得其他血缘亲情的卿卿我我。
“你们只有这一条出路,你们也只能选择完成这个游戏。”衍光善当时坐在高位上,看着囚笼里抱成一团的“困兽”,就是这么说的。
清如当时,拉着衍卜寸手的同时,也见证着这个场面。
囚笼打开,人群像是不堪封在一个篮子里的鸡蛋一样,全部都滚了出来,而一些关系薄弱的手足,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已然展开杀戮。
但在那人群中,清如却一眼,便看到了和自己见过几面的朝旭。
而两人的认识,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参加过怪怪试炼时,曾经帮了一把对方,例如被触手抽出去以后,清如将朝旭给捡尸回来的那种?不过,这个救治原因可是太简单了,那就是清如是第一次见到,比衍卜寸还要拼命的人。
她猜测,那时候的朝旭,大概是为了争夺生命的支配权,也许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也可能是给弟弟向阳谋一条生路,反正清如知道,自己因为朝旭的这股拼劲,而注意到了他,他一次次的起身,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反复挥刀,那妄图以弱小之躯挑战怪物的精神,让自己惊叹不已。
连曾经已经瓦解掉的怜悯之心,也为这个少年的执着而燃烧起来,从前,清如以为,自己的一颗心已经被衍卜寸所拴的牢牢的,可后来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情动的瞬间,来的就是那么莫名其妙。
小主,
也许,有一点点的
“我要你治好他!我他妈叫你治好他!!!”朝旭跟疯了一样,用戴着防护手套的掌心,按住向阳不断脱落的皮肤,他是第一次如此的失智,甚至任由那滚烫的泪往下砸,“你不是医生吗?凭什么衍卜寸那个怪物你就能救回来,我弟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