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儿不得不收起以往的做派。平日里做小伏低的讨好张掌柜,对人家正妻也一口一个姐姐的恭敬起来。
两口子是做小生意的,可不想白养两个吃闲饭的外姓人。于是娘俩差不多就成了张家的下人,整天洗衣服做饭担水洒扫,侍候着张家一大家子。
如果仅仅是这样,赵婉儿也就忍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闵柔儿身为母亲,把自己身上本该承受的一切,都转嫁到了赵婉儿身上。
平时不管什么活都推给赵婉儿做,等赵婉儿做完了她就去装装样子领功劳。
美其名曰,如果这些粗活由她来做,她的手和脸就会变得更粗糙,这样张掌柜不会再进她屋,她们娘俩永远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每当赵婉儿和人家三个姑娘起冲突的时候,闵柔儿还会率先把过错揽在赵婉儿身上,不由分说先把赵婉儿打骂一番。
赵婉儿的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多数都是亲娘打的。
赵婉儿对亲娘上辈子的滤镜再次碎了一地。有时候赵婉儿都觉得迷茫,怀疑亲娘是不是被恶鬼上身了。
这世上有她这么当娘的吗?
更何况,这辈子自己亲爹怎么死的,别以为她年纪小就不知道。她只是无能为力,只能装作年幼不知事的样子罢了。
那一天,是三年前的正月十五。张家一家子都出去看花灯,只留她们母女在家里看门。
闵柔儿穿了一件张家大女儿不要了的水红色半新袄子,正在对着院中的水井抹头油。
她要趁这个机会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样今晚张掌柜也许就能睡她屋里。
闵柔儿还做着生儿子的梦。
她又不是没怀过,更不是没生过。没道理这么多年生不出个儿子来。
只要她能生个儿子,这张家将来一样会属于她和她儿子的。
可惜胖婆娘走前把每个屋子都上了锁。
她那屋子里连个铜镜都没有,所以只能对着井水,依希也能看得清楚。
闵柔儿正在美滋滋的顾影自怜,身边突然伸出一双手,一下就把她推进了井里。
她刚想大声呼救,深冬冰冷的井水就灌进她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