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与明夙对视一眼,明夙接着道,“必然是换防出了问题,他有需要重要荣国公的地方,却又不敢不防着我舅舅。”
史老侯爷沾了茶水,在桌上画出一幅简易的堪舆图,点出重点几处关卡,“粤广闽地沿海,我下头有人做着海里生意,没有听说有异动,南方自然是没有问题,那就剩下直隶、西北、北边等地了。直隶同京畿大营已经在理国府手中,如今是夏日,北边草原正是好时节,不会闹事,难不成是西北?”
明夙虽然不想,还是要反驳他,“不会是西北,哪怕再防着我舅舅,我舅舅总会和外族勾结吧。我猜是山西。您还记得么,与我舅舅同科的榜眼,是山西人。”
“不是流放了吗?”
“可是他们家还在吧?以我舅舅这个脾气,与他们家难说。山西为天下粮仓,晋商并不输给盐商,我斗胆一猜,是今年的粮出了问题,荣国公有整治江南的经验,他这一次换防,只怕不会去边关,而是去山西,任职太原将军。”
这何止是走一步算三步,简直是需要一点想象力了。
史老侯爷偏要与他为难唱反调,“老夫倒觉得是山东,衍圣公一脉在山东,堪称是圣人在世,他们的田地一眼望不到头,有些地方甚至只知孔家而不知有天子,论起来,倒也很合你刚刚说的话。我与你打个赌,我猜他这一任是济宁将军。”
“赌什么?”
“我膝下有个曾孙女儿,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与殿下年龄相当,殿下要是输了,便把自己赔给我就是了。”
“好。”
反正我有一万种赖账的方法。
对面的老狐狸笑得高深莫测,反正他有一万种叫忠义亲王认账的方法。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年,明夙输了。
这一年里,颜家彻底沉寂下来,德熙帝在半年前已经准许明 住回他的院子,照旧跟着史老侯爷读书,却没有升回颜妃的份位。
大概是亲娘的教导太给力,被放出来的明 低调得很,平日里总是默默地一个人进出,贾小赦瞧着他可怜,本来想去和他做小伙伴,却被明夙拦下了,明夙道,“陛下不会高兴看到你们交好的,你不要多事。”
虽然人老了容易糊涂,史老侯爷却不会糊涂,他当着贾小赦的面,就要明夙履行约定,明夙打太极道,“我如今身不由己,估计还是要陛下指婚,老侯爷不如在陛下那里使使力,我没有不听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