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还有点沙哑,不知道是因为把委屈藏起来了还是如何，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霍廷琰抬眸看向站在围栏下边的女孩，她穿着宽大的校服，学校里蓝白相间的校服,校服设计的一直都是丑丑的，独特的中国风格。可穿在有些人身上，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姜烟人很瘦，但校服很大,她穿着的时候更是显得人小,她的脸也小,这会看着,整个跟校服有点不成正比。

她脸色有些白，不知道是冷还是什么的缘故。眼睛原本也没光,甚至于特别的黯淡，可看到霍廷琰的时候,虽然也没往日的那种兴奋,可眼睛里是有甚微的光芒的。

姜烟抬眸，望着朝自己走来的男生,喉咙有些哑，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又不太敢说话。她担心自己一说话就会哭，就会暴露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出来。

其实刚刚赵老师安慰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姜烟没觉得多委屈,即便是委屈，她也不会在老师面前掉眼泪，姜烟就是一个这么倔强的人。但霍廷琰来了，她跟霍廷琰算不上亲近，除了同学关系之外就是爱豆和粉丝。

但就是这么遥远的一点关系，让她看到霍廷琰的时候会觉得……有点想哭。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的缘故，可能是觉得太丢脸了，也可能是觉得不想面对自己的爱豆，被爱豆看着自己被骂，真的是太太太丢脸的事情了。

两人都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后，姜烟稍微的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看他：“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她瘪了瘪嘴，没等霍廷琰回答，垂眸道：“对不起，给你丢脸了。”

霍廷琰微垂着眼睑，盯着她看了片刻道：“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姜烟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就是觉得有点丢脸，不仅仅是丢自己的脸，还丢爱豆的脸。身为霍廷琰的粉丝，一点都不优秀！让同学和老师都看她笑话。

她正思忖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霍廷琰的一句话直接让姜烟那忍住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姜烟，轻声道：“不是你的错。”

“没必要跟我道歉。”

就这么轻轻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姜烟更想哭了。

她本来所得到的东西不多，所求的东西也不多，其实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姜烟一直都觉得很虚无缥缈，很没有真实感和安全感，而唯一的那么一丁点慰藉，是霍廷琰给她的。

她刚刚被化学老师骂的时候还在想，霍廷琰会不会又不承认她粉丝身份了，毕竟她这么丢。可转念又想，他不承认也实属正常的，他不承认自己也不会脱粉的，因为是自己的问题。

结果姜烟正担忧着这个问题，霍廷琰便给她了这么两句安慰的话。

一时间，姜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压着自己那要溢出来的眼泪，眼眸湿漉的看着他，哑着声音说：“霍廷琰。”

“嗯？”

姜烟抿了抿唇，没忍住说：“你怎么那么好。”

霍廷琰一怔，刚想要回答，姜烟又继续说：“我以后一定会当你一辈子的死忠粉的！”

霍廷琰：“……”

他那准备好要安慰人的话，瞬间就没用了。他失笑，无声的扯了扯唇站在姜烟旁边，微垂着眼眸看她：“嗯，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我肯定记得的！”姜烟为表忠心，立刻道：“我对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

话音落下后，两人都沉默了一会，无声的对视着。

片刻后，霍廷琰眼眸微动了下，咳了声看她：“还委屈吗？”

姜烟怔楞了须臾，眼睫轻颤着，许久后才从听到她讷讷的说了句：“委屈的。”

怎么可能不委屈呢。她固然是有不对，可也不应该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成这样啊，姜烟用脚趾头都知道待会学校贴关于她的传闻，又要多上那么一些了。

霍廷琰颔首，顿了顿道：“吹了风还没好？”

姜烟：“……”

她撇嘴，望着近在咫尺的霍廷琰，当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问：“霍廷琰，我身为你的死忠粉，可以向你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她是真的难过。

霍廷琰沉默了片刻，小幅度的点了下头，他把手搭在围栏上，头发被风吹的凌乱，整个人看着也格外的慵懒。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姜烟胆大包天的问：“你能不能安慰一下你的粉丝啊。”

霍廷琰哽了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红了的眼眶，喉结滚了滚，低声问：“怎么安慰？”

“你可以……单独的给我唱一首歌吗？”姜烟怕他不答应，连忙解释说：“就唱几句就好了。”

霍廷琰扬眉，盯着她看了半晌问：“你是想好要我唱什么歌了？”

他不傻，看姜烟这模样估计也是心里有主意的。

“嗯……”姜烟有点心虚，摸了摸脖颈，偷偷地瞥他：“就……前段时间很喜欢的一首歌。”

“什么？”

“我可以。”她脱口而出说：“想听部分。”

闻言，霍廷琰拧了拧眉望着她，没吱声。

姜烟顶着他注视的目光，迟疑了好几秒后，才哦了声：“好，我知道不可以的。”

她轻声说着，声音里有难掩的失落和沮丧：“你不可以唱给我听的。”

其实在说出来的时候，姜烟就猜到了霍廷琰不会唱给自己听的。这算是一首情歌，当然她让霍廷琰唱给自己听没有这个意思在，她就是……上一世听霍廷琰演唱会的时候听过，当时全场的粉丝都和他一起唱了。

——谁不想要和他一起看星星呢，谁都想。知道不可能，可还是想要对他多一点的陪伴。而现在的姜烟，是真的担心自己不能一直陪伴着他走下去，所以她想用这首歌来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动摇某些念头，不要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放弃自己现在的坚持。

她想知道，想让霍廷琰对她说：她可以。

霍廷琰被姜烟给气笑了，他并没有说不可以不是吗。这人是真的一点耐心都没有，完全不想听他多说一句其他的。

他瞥了眼姜烟，眉梢微挑，勾了勾唇角问：“确定想听这个？”

姜烟啊了声，错愕的看着他：“你难不成真的要唱给我听？”

霍廷琰双手插兜，转身看她：“也不是不可以。”

姜烟：“……”

所以，这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