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火认得贺茂朝义,可没聊几句就有妖怪跑来告诉他们,安倍晴明前往了源氏的领地。
贺茂朝义叹了口气,脑子里记起往日的得到的信息和最近京内外各大动向,在神社里借了个火,就跑来再放送了一次英雄救美。
少年脑袋昏昏沉沉,在不凡的冷热术式交织洗刷外加之前阴阳寮的996加班疲劳累计后,终于病倒了。
听着贺茂朝义简单解释从神社赶回刚好来帮到自己的流程,安倍晴明这回心中没有升起什么挫败的想法,反而静静地看着天顶。
他开口。
“先前……我因为讨伐荒骷髅去往了黄泉道,询问了路过的鬼使,鬼使告诉我元日时并没有贵女因为鸟啼疾病亡,我就有不好的预感,原来……
“原来源氏一直在利用巫女祭献,向邪神换取力量,她们的魂魄,全部都变成了蛇。”
年轻的阴阳师用手臂一侧遮住眼睛,苍白的嘴唇翁动,“就连京外的灾害都是人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值得源氏那么做。”
他见过许许多多步入迷途的人,有的迷途知返,有的彻底堕落,执念造就出无数诅咒般的存在,扭曲又残酷,一件接着一件铺开在年轻的阴阳师的面前。
他忽然不能理解,人类与妖怪之间,为什么总是无法达成和解。他所要的和解,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要去杀了源氏那些人吗,杀了那个诅咒师吗。
小白悄悄地从帘子后面伸进头,贺茂朝义看过去,伸出手,小狐狸就把找来的草药放到他的手上。
清苦的味道从青年的指间挥发,他把药草放进小小的器具中,慢慢碾磨起来。
“你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吗?”
贺茂朝义轻声说,“再想一想。”
阴阳师放下手,看向他,眼眸中有一定热度的光亮,“难道不是……?”
青年没抬头,低垂的睫毛细密,背着光令人无法看清他瞳孔的颜色,只有一点倒映出来的光亮,让人觉得似乎眨一下就会落下光。
——在这帘幕四下,昏暗又安静的空间中落下光。
安倍晴明看着他,哑着嗓子,情不自禁地问:“你为什么总是笑?”
贺茂朝义眉梢一抬,“因为我开心。”
他脸上的确挂着笑,一如既往地温和好看,嘴中话题一转,突然问安倍晴明。
“你知道醍醐寺后山上那位一直守着花开的源信上人的故事吧?”
阴阳师的眼中浮起一丝不解,他之前因为额上有疤的僧人前往过不少次醍醐寺,也见过这位不是出家人却被称为上人的源信阁下。
对方已年老,慈眉善目,额上没有一丝疤痕,终日守着那朵能治疗他当年病死的妻子的花,看起来虔诚又坚定。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上人?
“最近你有一段时间没去醍醐寺,可能还不知道,寺中谣传,那朵花就要开了,奇异的香味飘散,在山腰都能闻到。”
青年语调缓慢,像是看似没什么力量的清澈溪水,一点一点渗透进人心。
“关于源信上人的故事,是发生在五十年前,他和他的妻子都是东山道人士,妻子病重,想来平安京求医,但妻子却病亡于半路。
“可最具色彩的说法倒不是这个,而是夫妻二人在路上遭遇匪徒,妻子被匪徒羞辱杀害,丈夫被一位路过的武士救下,但悲愤自己的无能,所以前往了那朵未开的花前日夜守着,以求赎罪。两个说法,都在证明丈夫对妻子的情感与愧疚。”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