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师庐在有缘两个字上用了重音,并且目光往刘彻身后的刘谈那里滑了一下,看了一会才又转到了刘彻身上。
刘彻尚未说话,一旁的陆悬语带笑意说道:“那这缘分可是单于强求来的,据小王所知,最近这段时日单于可一直徘徊在关市周围,时不时过来转一圈,但凡汉家有人过来自然能够见到单于。”
乌师庐仿佛此时才发现陆悬一样,冷冷淡淡看了陆悬一眼嗤笑道:“安延靡?好好的乌孙王不当,跑去给北境王做小,对着大汉皇帝摇尾乞怜,你的父祖知道只怕又要气死一次。”
刘谈脸色一沉,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陆悬笑意未减问道:“不劳单于忧心,不知道新上任的左右两位谷蠡王如何?不如找个时间让小王再与他们切磋一番?”
乌师庐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下去,一双褐色的眸子定定看着陆悬。
之前匈奴左右谷蠡王都死在了陆悬手上,并且还是惨败,这件事情在匈奴如今是谁都不能提的。
可陆悬才不管那么多,乌师庐看不惯他,那他干嘛还要给乌师庐留面子?
乌师庐不高兴那刘彻自然就高兴了,他看了陆悬一眼淡淡说道:“行了,改改你那心直口快的毛病。”
刘谈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傻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乌师庐也听得出刘彻虽然口中斥责,但右耳朵的都能听出来他那语气仿佛是对着自家子侄说话,明显没把陆悬当外人。
陆悬微微低头:“是。”
继而不再说话,但乌师庐面子已经被下了。
他勉强忍住想要将陆悬大卸八块的冲动,看向刘彻问道:“大汉皇帝陛下亲自驾临,不知是要做什么呢?”
刘谈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单于这话问的稀奇,你来做什么,我父皇自然也是来做什么的。”
乌师庐一听到他的声音目光立刻转过来,眼中也带上了些许笑意说道:“哦?可我是来等北境王殿下的。”
刘谈面色一变,立刻说道:“哦,那陛下就是由北境王殿下陪着来的。”
乌师庐还想说什么,刘谈生怕他再蹦出什么惹人误会的话,赶忙说道:“此次见面实属意外,若单于有心,下次便递交国书再会面吧。”
这样的突然见面除了打嘴仗之外浪费时间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既然遇到了乌师庐,刘谈就没打算让刘彻宿在关外。
或者说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带着他爹转身就走,离这个精神病越远越好。
可那样有失身份,哪怕逛一圈再走都比立刻回头强。
只是天色已经不早,原本刘谈想的是大不了在外面再来一次篝火晚会,反正他爹好像也挺喜欢的,只是他不能再喝酒了,否则万一他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怎么办?
只可惜乌师庐的出现直接把这个计划打乱了。
乌师庐听后笑道:“我在此地停留的时间不短,对于这里也算是熟悉,不如就由我带路,给皇帝陛下好好介绍一番?”
刘谈简直要炸了,深恨自己怎么没把滚滚带出来,要不然打不死乌师庐也能拍断他的马腿。
刘彻平淡说道:“不必,大汉疆土,还用不着匈奴单于来介绍。”
乌师庐刚想说什么结果余光一扫就看到刘谈脸上连礼节性的笑意都没了,甚至手已经握上腰间佩剑的剑柄,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后会有期。”
乌师庐走的干脆利索,他都走很远了刘谈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皱眉看着乌师庐的背影思索怎么搞死这个不定时炸弹。
刘彻显然也没想到乌师庐退的那么干脆利索,转眼一看就看到他儿子手握剑柄一副随时恨不得随时冲上去捅死乌师庐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走吧。”
刘谈回过神来,立刻跟上去说道:“父皇,这里什么都没有,随便看看就走吧。”
刘彻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匈奴人经常过来?”
负责引路的周璜顿时心肝一颤小心翼翼说道:“最近匈奴单于经常带人过来,其他匈奴人倒并不怎么敢。”
周璜此时都快哭了,要知道乌师庐并不经常过来,并且昨天才过来晃悠了一圈,按照之前的频率,至少要再过三五日乌师庐才会过来,这也是周璜没有禀报的原因。
不太重要又容易被降罪的事情欺上瞒下已经形成了习惯,这件事情报上去他们得不到好处,万一被质问为什么让乌师庐如此轻易过来他要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