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想到慕府世代以身殉国,慕府的两位千金,一个被人活生生地打碎了元神,一个被堪堪剐掉了锁骨的凤凰胎记。
纵然都流落在外多年,遭受过万般苦厄。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从深渊中走出,一个成了一等战将,一个是镇北侯。
刻在骨子和血液之中的为将信仰,无法被那些作恶之人给磨灭。
哪怕抽筋剥骨,烈火烹油,丢失掉全部的记忆,她们也会义无反顾的走这条路!
楚月闭上眼睛,泪珠从睫翼溢出,她扑入沐凤鸣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攥着沐凤鸣的衣衫。
“将军,你受苦了。”
她低声说。
沐凤鸣怔了会儿,旋即揉了揉楚月的头:“小家伙想什么呢,本将是为将之人,这点东西,不算疼。”
楚月抬眸望她,眼睛猩红如血,暴戾似野兽。
她掩下翻涌的情绪,道:“这点皮肉之苦对于为将之人不算疼,但这几十年的多灾多难风雨飘零又该如何计算,将军本该是父母亲人的掌上明珠,却被奸人所害,害得孤苦伶仃,害得有家不能回,亲人在眼前却不知,分明失之交臂,却叹是命本该如此。”
沐凤鸣微微张着殷红的唇,看着情绪激动的楚月,听见小家伙的慷慨激昂,有一瞬的迷惘,不知何意。
半晌过去,她才缓声解释:“宋之策被砍之事,本将知道是你心有不爽,想要为我出气,我很高兴。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但并非每一双父母,都是对孩子掏心掏肺的,我既已释怀,你也不必因此愤懑,若因那些没必要的人,扰了小家伙大好的心情,本将可饶恕不了他们。”
她淡淡的笑,仿若早已释怀,早便看破。
又或者是已经习惯。
戎马半生被鬼欺,不怨天,不恨地。
反正人生在世不称意的,又何止是她一人呢。
楚月眼睛通红的可怕。
沐凤鸣抬手,指腹轻抹着女孩的眼尾:“原是担心北洲那些不长眼睛的人欺负你,才匆匆处理事务匆匆而来,没想到倒是本将在欺负你了。”
楚月双手紧攥,胸腔内早已翻江倒海,惊涛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