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n如风般来到红发青年身边,很难想象,在这个男人脸上竟会出现如此凝重的表情。

他隔着一段距离便确认了红发青年还有呼吸,只是不确定是昏迷还是单纯的睡着。

但,仅仅是映入眼中的这一幕,便暴露了太多不好的讯息。

到了近前,Gin也不曾过多犹豫,快速检查BOSS的生命体征。

血压偏低,脉搏略显微弱,但没有生命危险,昏睡不醒的原因应当是长久时间不曾进食,再加睡眠严重不足,太过疲倦。

检查的期间,银发男人的目光也没能避开一个细节。

红发青年有一只臂膀垂落在身边,黑色手套往下脱落了小半,没有扣紧的束带卡在拇指侧边,似掉不掉,刚好露出了一少许掌心的模样。

仅显露出的那一小块手掌皮肤,竟不知何时多出了异常丑陋的肿皱,间杂着块状相连的暗红疤痕。

只有很严重的烫伤,才会留下这样消不掉的痕迹。

“……”

Gin的动作微不可见地一顿,受白种人肤色和植根入骨的气质影响,面上无论何时都是那样冰冷阴沉,也只有他自己才知晓,自己此刻心底是否正压抑着怒火。

他没有表露出任何想法,只是伸手,将脱落了一点的手套重新拉回,帮BOSS把不应显露在外的烫痕重新遮挡住。

下一步就是将BOSS护送离开,前往能够安全地接受治疗的地点,总之绝不可能再留在这里,再下一步才是问贝尔摩德的责,这就是她照顾BOSS生活起居的成果?

可在准备行动前,Gin忽又出现了奇迹般的迟疑。

通过两次来到地下研究所的经历,以他的敏锐,猜到一些事并不困难。

他不顾忌将BOSS送到其他地方治疗,纯粹是因为组织扶持的专属医院水平可以信任,人如果不能完全信任,可以当场灭口,处理起来十分方便。

但他不确定BOSS需要的药物,平常医院能否提供,贸然治疗或许有风险,若是地点只能限定在研究所,那就不能采取原定的计划了。

所以,还是只能留在这里。

BOSS需要什么,询问他本人最保险,但他还在沉睡,找贝尔摩德也是一样的。

Gin改变打算后,暂时性地将浑身戾气收敛起来一些,将昏睡的红发青年扶起,一手搭着他的肩,让他将重量全靠在自己身上。

受两人身高差的影响,银发男人在小心前行时,不得不将头低下,为了将就稍矮还没法自己行走的红发青年,他还必须把上身侧俯。

是个颇为难受的姿势,在外叱咤风云的Gin大哥,大概从没有这么屈身折腰过。

也就只有这个人,能使嗜血的野兽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缓慢却稳妥地来到最近的休息室。

其实还是BOSS上次高烧时,休息了一晚的那一间。

那时为BOSS守夜,便将地下研究所的布局路线记在心里,找过去十分容易。

他连贝尔摩德平时把干净的床单被褥放在哪里都知道,让红发青年躺下前,先把床上用品全换了一遍,再帮其脱下起皱的白大褂,细心程度可以说与贝尔摩德不相上下。

虽然换了一个“休息”的地方,红发青年仍旧无知无觉。

他比发烧时更安静,面色没有变化,还是在实验室灯光下看到的苍白——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三年前,冰凉病态的模样。

Gin进了休息室后就没有开灯,只借着外面透入的微光行事,在半昏半暗中自看不清BOSS的细微反应,再多等一阵子,可能连平缓近微的呼吸声也快听不见了。

他现在要离开休息室,准备热水,以及找贝尔摩德算账。

但在转身之时。

Gin在背后传来窸窣动静的瞬间,便下意识地往旁闪躲,同时摸向口袋中的枪。

他确实已经按住了伯莱塔,但思绪飞转间,理智压过了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