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

他想和克托尔做朋友……小女孩还是太小看成年人世界的复杂了。

不过,让她这么认为,可以为他对克托尔的关心做解释,赤井秀一便没有再多解释。

宫野志保发出了“果然如此”的轻哼,自大的大人还在被“成人世界的复杂”所迷惑,她就已经洞悉了真相。

“先强调,我没有完全信任你,只是确认了你对我哥的关心是真的,你……的话,应该能帮到他,才会给你提醒一句。”

宫野志保冷淡道:“我哥在想什么,我从来没有摸透过,也许根本没人能摸透。但想靠近他,并没有那么难。Rye,你得把你的真诚拿出来,等价交换。”

“……”

赤井秀一的双眼微微睁大,幸好身后的小女孩看不见。

小女孩也不知道,她犹豫了很久才说出的一句提醒,给沉默的男人内心带来了多大的震动。

赤井秀一在这个瞬间,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克托尔。

他想到了克托尔那次仿若受到巨大刺激的异常,还有克托尔在畅快却不知为何充满惨烈的笑声过后,向他大方敞开的实验室。

某个此前短暂想到过、可立马就被排除的荒谬可能,再度在脑中浮现,而这次上浮之后,便久久无法拔除。

宫野志保忽然停顿下来,剪子迟迟没有移动。

在许久以后,她才用轻得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能感觉到——你和‘那些人’,气息很相似,但,还是不太一样。”

“哥也和‘那些人’不一样,你们更像……不对,你们也不像,可是……”

宫野志保用不清凌乱的话语,证明她心中已是纠结不断。

她是个谨慎细腻的孩子,冒险和赌博都不是她的风格,可千穆哥的境况日渐见下,以她的弱小力量根本没法帮到他,她也选择铤而走险,赌那不确定中的确定——Rye就像他总是熬煮得很软很细的汤那样,是一个本质温柔的人。

他跟自己不同,是他的话,他不是“那里”的人的话……肯定能帮到千穆哥。

所以,跟她当初在走投无路下,被迫打给Gin的那个电话也不同。

宫野志保下意识抓住一缕男人还没被剪断的长发,好似以此来再度定心般,认真、紧张、恐惧地,在他耳边细声问道:

“……Rye。”

“你能够帮帮他吗?”

被小女孩抓紧的长发拉扯着头皮,带来了明显的刺痛。

赤井秀一并不会责怪她,他只是又一次被这个勇敢而聪慧的孩子震撼了。

原来,不止赤井秀一自己。

克托尔,甚至还有宫野志保,他们都在往一盘真假难分的疯狂赌局中下注,等待一个不知生死的结果。

原来,之前就已经错过了一次真相。

赤井秀一再度回忆起克托尔与他“结盟”时的画面,红发青年的笑容,笑声中深藏的不甘反抗,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他知道了组织藏起来的秘密,被限制了自由,身体与精神都遭到了难以想象的摧残,身边还带着一个需要保护的孩童,只靠自己必然无法脱困。

那么,“Rye”的出现就是一个机会。

只要作为监视者的“Rye”,不向外传递真实的情报,被锁死困在这里的红发青年,就可以得到还算轻松的喘息余地。

情况或许还要更糟……因为克托尔甚至没有多花时间试探“Rye”的底细,就义无反顾地将不能外泄的秘密揭穿,若非他因为某些原因时间紧迫,没法长久耽误下去,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如此草率。

——在那时候,克托尔就向他发起了最真诚的合作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