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组织的千穆会被怎样对待,疑似还未病愈的他还有多少时间——如此重要的问题,在乌鸦巢穴外徘徊的他们仍一无所知。

再拖延下去,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抢回来什么。

虽然已经开始果决行动了,但摆在眼前其实还是未知数:贝尔摩德是否会亲自前来,狡猾谨慎的女人是否会相信波本的一面之词,放心地走进圈套中来……

赤井秀一在第三遍审视计划的遗漏之处时,莫名想起了三年前的某一个夜晚。

弯月悬挂在晦暗底色间,清冷月光透过烂尾楼狭窄的窗口,为漆黑枪身洒上浅浅的一层幽光。

他靠坐在墙前,缓缓擦拭上好子弹的狙击枪,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不在面前的某个人的许诺:“我赌赢的概率,fifty fifty。”

他必须相信结果是好的那一半,如今也这般深信。

那夜,赤井秀一把千穆送他的袖扣摘了下来,拜托卡迈尔保管,今日的场合当然更不可能戴上,可分开前,志保叫住了他,略微停顿后,递给他一个精致小巧的首饰盒。

赤井秀一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只将首饰盒握在掌心,没有打开。

“用上这个吧,逃离组织之前,我每天都戴着,见过我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应该能再帮你增加一点可信度。”

脱离了不堪直视毁灭性画面的羞恼,茶发女孩恢复到平时的模样,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冷淡,眼里却是掩不住紧张的担忧:“耳夹比耳钉更容易掉,所以你要小心一点,完整地带回来还给我,别弄丢了。”

千穆送给他们的蓝宝石袖扣和耳夹,共有同一个的特殊含义,灰原哀把自己缩小后再没有戴过的耳夹交给赤井秀一,传递的便是隐晦别扭的期望与祝福。

赤井秀一明白她的未尽之言,柔软一瞬的眼中浮现笑意:“谢谢你,志保,我保证,一定会把它还给你,嗯,为了让你放心,干脆把我的这份抵押在你这里吧。”

“光是还回来还不够,重点是完整,磕磕碰碰弄坏了也不行!”灰原哀强调,身体很诚实地把男人的袖扣接过,紧紧攥在手中。

“好,坏了也把我的赔给你。”

“袖扣我拿来有什么用,赔不了就自己多加小心。”

“嗯。”

“你会戴吗?算了,秀哥你蹲下,我来帮你戴上。”

“好啊。不过志保,你似乎……很想看我戴女式耳钉的样子?”

“你用的是我的脸,我早就看惯了,一点也不想——不要提醒我看你的脖子以下!好,等千穆哥回来,我很想看你顶着自己的脸穿女装,到时候麻烦像现在这样干脆,谢谢。”

“啊……如果有必要的话,也不是不行。”

工藤母子听着这对兄妹在风雨将近前的琐碎交谈,看着男人在小女孩的身前屈膝半蹲,茶发女孩好似生气地抱怨着,将首饰盒中的蓝宝石耳夹小心取出,在男人耳边轻轻一按,精巧的耳饰便夹戴在了耳垂上。

辣眼睛的装扮不重要了,他们由衷希望行动能够顺利。

大致的计划是,先制造一场虚假的火灾引起混乱,将最后一节车厢的乘客引走,波本和假作被抓住的“雪莉”留在包厢内,等收到消息的贝尔摩德前来,便趁贝尔摩德确认“雪莉”身份分神之时发起袭击。

波本拿的是一时失误,被诈死的FBI暗算的剧本,一旦被怀疑就祸水东引,赤井秀一不介意暴露身份,将贝尔摩德和事后得知消息的Gin的仇恨拉在自己身上,反正只要能知道千穆的下落,他怎么都不亏。

除了列车启动没多久就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耽搁了一会儿时间,计划目前还在正常进行。

波本在发生了命案的车厢内放出烟雾,让其他乘客误以为周围起火,匆忙往前转移。

易容成雪莉模样的赤井秀一做着最后的准备:把茶色假发抓出凌乱,在风衣表面划几道擦痕,再着重按一按两边的耳夹,保证大幅度动作后耳夹不会突然掉落。

“……”

那对耳夹,波本刚跟赤井秀一打照面时就看到了。

倒不是他对这男人连最细节处也不放过的缜密有什么意见,只是因为想忽略很难,在茶色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蓝宝石闪烁流光,存在感极其强烈。

波本很轻易便猜出了,这对耳夹肯定是宫野志保的东西。

主体材料的宝石美丽非常,虽然细看上面还有些许不明显的打磨痕迹,但仅是这小小的两颗也价值不菲,预估便有数百万美金。

如果这是谁送给她的礼物,那赠送者必然对她无比爱惜,刻意放弃将之做成更为美观的耳钉,选择了不伤身体也不会疼痛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