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排斥及厌烦这个无法预防的行为,原想要强制脱离梦境,可就在这时,他得到了zero的心情明显好转、生命力活跃迹象再度出现的提示。

在依旧强制脱离和暂时留下观察zero之间二选一,BOSS犹豫了许久。

维系zero的生存是重中之重,他就是为此而来,也应当果断选择后者才对,然而,本能的抗拒给了他很是陌生的警告——再多留一阵,还会有更难以预测的意外发生,那时候,很【危险】。

弃之不顾,zero会死掉。

再留下来,他会有危险。

BOSS讨厌危险,可要他抛弃zero也很困难,犹豫着,犹豫着,轮椅就被推到了又一个陌生的地方。

接替萩原研二推轮椅的伊达航怀念地望向前方,不禁感慨:“大冬天的,樱花也开着啊。”

诸伏景光也笑道:“这边的天也跟来路上的不一样呢,像走了几步就从冬天进了春天,天空湛蓝,阳光明媚,樱花绚烂,我们拍毕业照那天也是这个天气吧?”

“唔……”萩原研二四处打量完,干脆幽幽地瞅了一眼零,“我觉得大概也许就是我们拍照的那天,喏,看那边的垃圾桶。”

开得最好的那棵樱花树旁,垃圾桶里丢了五个啤酒空罐子,还有一瓶画风突兀的果汁。

毕业日拍照之前,六个人为表庆祝,偷摸着买来酒水,热热闹闹干了个杯。

五瓶低酒精含量的啤酒是他们的,果汁当然是千穆的,事实上千穆连果汁都不想喝,因为他觉得当众干杯的行为实在傻得令人发指。

对了,拍集体合照的行为也很傻,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

“零……行吧,果然是零。不过,既然都到这里了,我们有机会碰到藤原老师吗?”松田阵平毫无意识地说。

当过他们副班的藤原老师,在他们毕业不久就调走了,上次见到他,还是在“阿方索·克托尔”的葬礼。

那一次的重逢并不愉快,藤原老师来了,给了松田阵平一拳。

松田阵平对此耿耿于怀,倒不是记恨那一拳,他的执念是没能向因为爱护千穆,所以倍感悲伤的藤原老师道歉。

“藤原老师……”

“说起来,真的一直没遇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在……”

“藤原老师他……”

藤原老师。

每个人都念着这个名字。

只有BOSS毫无反应,仿佛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依旧陌生,比路过所见的花草好不到哪里去。

零的神色微动,似也跟着想起了记忆深处,某张好像始终带笑的面孔。

“藤原……副班……”

他默念着。

于是,一个笑眯眯的干瘦男子,从警校内走出。

“怎么才过来,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的手里拿着相机,直直地朝他们——不,是朝正当中的某个人走来。

“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人身上。

无法回避,那人也看到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