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相信,一个千里之外的死生之地,竟然可以了解外界的信息。
谁能保证临渊死之后魂魄一定会来到这里。
“你想要找回他的三魂七魄,就一定要走完整个死生之地,经历他经历过的爱恨,每完成一个大事件节点,就可以用命灯收回他的一缕魂魄。”
晏紫枝:“……”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谢无涯,也是你要寻找的最后一缕魂魄。”
???
最后一缕是什么?
是求不得。
“从临渊死后我就回到了这里,你如果想要找回所有的魂魄,就需要从头走一遍这些魂魄曾经走过的路,然后才能让他们回到命灯中。”
“行吧,你这是安排我做任务来了。”
“之前是为了可以跟你沟通,才会让你进入我的体内,醒来之后你会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而我也会陷入沉睡。”
“晏紫枝,我在路的尽头等你。”
谢无涯的那双眼睛,此刻在晏紫枝眼中开始与临渊重叠。
晏紫枝的神情难得严肃起来。
他好像能感觉到从谢无涯的魂魄中散发出来的属于临渊身上的味道。
临渊也很想回来吧。
在路的尽头,我带你回家。
尽管如此,为了不让身边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爱魄吃醋,晏紫枝假装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知道啦,叨叨叨还真有点像临渊。”
果然是一路。
怪不得他觉得自己明明是跟陆轻舟有关系,却偏偏会到了谢勉的身体里。
原来是为了与自己沟通。
晨光微熹之后,晏紫枝睁开眼,整个人却已经挪到了另一具身体里。
是陆轻舟的身体。
只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可比之前雪地里的小男孩个子高多了。
似乎是一夜长大。
懂了。
死生之地的时间果然不能用常理来猜度。
睡一觉就尼玛长大了。
问题是这一大早的,陆轻舟站在谢勉的屋子门前是准备干什么?
偷窥吗?
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看。
晏紫枝撇撇嘴,干儿脆直的推开小木门,大长腿一撩就踏了进去。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白色的魂魄才刚刚醒过来,手和脚还搭在谢勉身上。
哦,忘记了。
昨天晚上临渊的爱魄可是抱着自己睡觉的。
这会儿眼见着换了个人,临渊的爱魄肉眼可见的要生起气来。
眼见着爱魄就要因为生气发怒,晏紫枝这会儿可没工夫再来哄他,干脆倒打一耙:“晚上你竟然抱着别的男人睡觉!趁我还没有开始生气的时候,你最好乖乖的。”
临渊的爱魄扭头看了一下自己旁边躺着的男人:“……”
委屈对手指。
竟然一不小心做了对不起媳妇儿的事。
小爱魄委屈极了,一个魂魄慢悠悠的在屋子里原地打转,谁喊也不理会。
?
一直缩在屋子角落的相九戎瞧见陆轻舟走进来,忽然扇扇翅膀站起来冲着他叫了两声。
晏紫枝:“……”
记住了,你这只小鸟竟然敢冲着我叫。
还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
前妻什么的,果然只是挂在嘴边而已。
这一番动静将床上躺着的已经长大的谢勉惊醒了。
虽然是已经长大的模样,但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幸好他瞧不见临渊的爱魄,否则一眨眼就看见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躺在自己身边。
是人都得吓个半疯。
“你又来做什么?”
谢勉半闭着眼,显然是一副不愿意搭理陆轻舟的模样。
从他的话里,晏紫枝可以听出,看起来陆轻舟经常一大早上跑过来踹门,当事者已经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么问题来了。
剧情进行到哪里了?
他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为什么会站在谢勉的门口?
晏紫枝忍住自己想要挠头的手,一本正经的板着脸。
没有提前看过剧本的人想要演戏,真的是挺有难度。
幸好此刻一个很配合的下人冲了过来:“你怎么还不起来,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每年夫人的忌日,你都要去灵堂跪上一整天!今儿个还要大少爷亲自来请你不成!”
晏紫枝:“……”
这小厮不错,将剧情一下子全都吐露出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所以下一步是要欣赏一下谢勉怎么跪着吗?
堂堂仙尊,上辈子竟然这么可怜,还要凄凄惨惨的跪在雪地里。
怎么晏紫枝就越想越兴奋呢?
想看好戏的心是怎么回事?
临渊的爱魄已经原地画完圈圈,忏悔结束,慢悠悠地飘到晏紫枝身边。
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家媳妇儿。
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去看别的男人呢?
晏紫枝被他看的打了个激灵。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这会儿却切变成了好几块。
尤其把最爱吃醋的那块留在了他的身边……
为了不让临渊的爱魄两只眼睛滴出血来,晏紫枝只得配合着下人,赶紧挥挥手。
“跪着吧,跪着吧,赶紧去。”
再不去本尊就要后院着火了。
谢勉抿着嘴一言不发,满脸深沉与自己擦身而过。
雪地里留下了他坚定的脚印。
晏紫枝也顺着他走的方向慢吞吞的往前挪。
一边挪一边靠近祠堂。
这一梦已经过了近十年。
陆轻舟的母亲也已经去世这么久了。
照刚才下人的情况,每一年陆轻舟都会安排谢勉跑过来,在祠堂面前跪一整天。
这看起来不算是特别伤心的往事。
为什么他会站到今日这个时间节点呢。
再往前走了两步,晏紫枝心中有了答案。
一脸唯恐天下大乱的吓人,跑过来喜滋滋地冲着自己领赏:“少爷,今年我给你玩了个特殊的花样,你瞧这雪地里的钉子,保管跪下去三个时辰,他这双腿就能废了。”
“……”甚好。
这是生怕血色魂魄不会发怒是吧?
晏紫枝能瞧见地上的钉子。
谢勉自然也能瞧见。
只见他目不斜视,十分坦然地走过去,撩起衣袍就要往钉子上跪。
这是这十年间没少被摧残吧!?
果然在这种时候,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的,血色魂魄,飘飘然站在谢勉旁边。
就等着他跪下去的那一瞬间。
“等等。”
晏紫枝走上前去,一把喊停。
但是态度改变吧,又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免得血色魂魄察觉到异常。
“今年是得换一种花样,就跪到祠堂里面去吧,我觉得你跟牌位面对面可能会更加有感觉。”
“可是少爷,你以前不是说他不配进祠堂吗……”
“闭嘴,我说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