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如人在哀鸣。
眺望边界线,山谷尽头似乎立着人无法攀爬的大型铁丝电网。
万米直坠而下,铁都能摔成泥。崖边的人眼看快掉下去了,泥沼深渊里只有荒郊野岭,耳边尽是‘哗哗’。
跳跃在草丛的虫;
野橘子腐烂的皮;
猴年马月遗留在此地,商标褪色瘪下的可乐饮料瓶;
全数在陡峭的大块凸起石峰下……
看着这一幕,古山龙的大脑再一次反向认定这里一定还有人。他擦着开裂的嘴角,在无人烟的坍圮爬啊……走啊……
数万棵没叶片的枯槁之木数次挡住他自救的路,那些没名字的植被耷拉下一根根白头发,好像僵直的小脚老太太,树洞像眼睛直勾勾看来的怪魇,唯有一处仅供一人钻过去的荆棘丛冲着他。
无目的性的跋涉中,他这个点状物和南波这座封闭的大山越发融于一体。
他也……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怪异地区。
其实现在有一部手机,拍张截图。再从网上查一下,排除卫星俯瞰地表的单一地名,最新的地图会根据南波推送三张照片:
一张挂着建平市区-某文化旅游发源地的省道减速牌,它与当地著名白酒的招商广告并列。
另有一张拍摄于数年前,当地算得上山河灵秀。
波浪形的农地旁,有几只山羊,未完成的大型信号塔工程坐落在鱼塘周围,电线在大雾中在被铲车拉起。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地区面向外界的只剩下了最后一张照片。
无人在此出镜,天空中捕捉到了一个变形的空中怪景。
而就像十万大山总伴随各种边陲地区的民俗怪谈、秘闻,能见度极低的白雾后,满地被咬掉头的羊尸体,死状排列的非常整齐。
摄影学上,有三分法构图一说,画留三分空,生气随之发,有活力感,才是好的作品。但这张图里全无生机,画面塞得很满,全是死的。
地区建设的电线令人不舒服地缠在这座金属塔上,密集,阴森,每一根都弯绕作蟠旋交连。
当它们构成图像,这些纹路多是螺旋的,黑魆魆,像蛇一样散发视觉恶心感,并完成了一个面积足有二十八米以上的古代纹饰。
‘电线怪蛇’和南波县放在一起,像个被恶搞ps后的ufo坠落事件。
由于报道极少,仅留有几行报道标题:
#多名男女户外探险,发现特殊尸骨,国家机关介入调查,多人赶赴当地#。
这后来,更多的调查结果早无人在乎,唯独,三个月后,又不声不响加了一条:
《受浓雾影响,临时拆迁下达,周围一切国道依法关闭,s省南波人口永久搬离》
从此,地图上的那团白雾变成了504无搜索结果。
……
当踩在湿漉泥泞上的脚碰到了个碗公时,这场山村求生变得有了希望,当即,它扣过来,一根折了的断头香袅袅插在拇指大小,风干发黑的腊肉上。
收获颇丰。一个村在白雾里打招呼。反正都失忆了,抄了根树枝当防身用,断电的村头,破锣嗓子开始唱歌:
“……长大后我要当世界冠军,妈妈给我鼓励和喜之郎,我要当太空人,爷爷奶奶可高兴了,给了我爱吃的喜之郎果冻……”
没多久,他来到村里的第一户人家。
这屋敞着半边门。
楠木板门上,一张符歪斜着。
好像……有个符号:⊙
别说,这怪玩意像个眼睛,透着点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