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保时捷在路上飞快地疾驰着。
司机透过后视镜飞快地扫了一眼后座的男人,想到刚刚他沉声说“去13号公寓”的模样,不免有些心惊。
祁深倚靠着后座,眉心紧锁,手中的辞职报告早已被攥得皱皱巴巴,指尖也因为用力泛着白,手指冰凉。
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生气,愤怒,烦躁,更或是……惶恐,手足无措。
这算什么?
趁他不在公司,一声不吭地就辞职?
她当工作是什么?说辞就辞?
明明说了等他回来再说,现在却这么迫不及待地逃离。
就这么不想待在他身边?
她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
祁深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强忍着心脏传来的一阵阵的闷痛,许久轻吐出一口气,将那股烦躁也全数压下。
“祁总,到了。”司机将车停在13号公寓门口。
祁深走下车,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十五楼的方向。
熟悉的窗口亮着灯。
祁深的脚步顿了下,紧攥的手逐渐松了松,拿出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可铃声响了几声后就被人挂断了。
祁深看着屏幕,舐了下唇角,看了眼需要电梯卡的电梯门,下秒死死抿着唇朝楼梯口走去。
五分钟后,祁深气喘吁吁地站在池年的房门前,勉强舒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铁锈味,伸手敲响了房门。
他甚至已经想好,只要她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哪怕说梦游不小心把辞职信放在他办公桌上了,他也只当没看见,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下秒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祁深的薄唇动了动,刚要开口,却在看见开门的男人时顿住,神情阴沉,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是谁?”
男人也被门外的祁深惊了一跳,却很快反应过来:“你来找池小姐的吗?”
祁深没有说话,只目光阴鸷地凝视着他。
男人被他盯得有些心惊胆战,忙说:“我是房产中介的,池小姐想要把这间公寓出租出去,已经和池小姐说好了,这会儿带人来看房。”
边说着,男人边侧过身,两个女孩正在好奇地打量着这边。
房产中介。
祁深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些。
辞了职还不够,就连家也要搬了?
她不是说,这间公寓他为了离她更近,也出了钱吗,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这么干净利落地放弃了?
“池年呢?”祁深压下喉咙里的酸痛,再次问道。
中介摇摇头:“池小姐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搬家的事,只说让我先带人看看房,合适就可以签约……”
祁深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艰涩地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吧。”
祁深闭了闭眼,果然,从他去出差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想要离开了。
中介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高大清贵的男人,而后突然发问:“你是池小姐的朋友吗?”
朋友。
祁深心底升起一股对这个词的抵触,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中介从一旁拿过一个白色的纸盒:“这是从客卧的床底下发现的,已经积了一层灰了,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之前给池小姐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您知道池小姐现在的地址吗?”
祁深看着那个纸盒,直觉地想要回绝,下秒却想到什么,伸手将纸盒接了过来:“我会亲自拿给她。”
“亲自”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中介不明所以,却还是笑了笑:“谢谢了。”
祁深没有说话,单手拿着盒子转身走进电梯。
盒子并不算重,可他拿在手里却总觉得沉甸甸的。
回到车上,祁深将盒子放在一旁,一言不发。
司机也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不敢说话。
不知多久,祁深拿出手机又一次拨通了池年的号码,另一只手忍不住曲指用力抵着太阳穴。
头痛欲裂。
却茫然无措。
第一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工作辞了,家也搬了,好像仅有的联系,不过就是电话号码了。
可是却始终无人接通。
祁深紧皱着眉头,再次拨通。
司机突然看着前方不远处开口:“祁总,那儿是不是池小姐?”
祁深拿着手机的手一僵,抬头看去。
公寓门口不远处的路灯下,池年从一辆白色保时捷上走了下来,唇角微扬,半眯着双眼粲然地笑着。
而后,驾驶座的车门也被人打开来,一人懒散地走了下来。
喻泽。
他走到池年身边,将一本册子递给池年,不知道说了什么,二人同时笑了起来。
祁深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一幕,手机里仍一遍遍响着铃声。
那边,池年似乎终于听见了手机来电的声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唇角的笑短暂地消失片刻,下秒面不改色地点了下屏幕。
祁深低头,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唇色逐渐消失。
相亲对象。
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