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不适合他。
“话说,小池年辞职后,你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啊。”宋朗不客气地靠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余光睨了一眼他的手机,调侃,“你这是看不见真人,靠朋友圈聊以慰藉啊!”
说完本以为会得到祁深冷冷的目光,没想到后者却只是紧抿着薄唇,垂眸看着手机的画面,眼神晦暗。
宋朗看着他的神情,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真想见小池年,就去找她嘛。”
祁深淡淡地看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宋朗的手指一僵,默默地收了回来。
祁深收回视线,沉默了几秒钟才淡淡地说:“宋朗,你信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真的不知道了。
第一次对前路没有任何的规划。
从那天对她说了那些话开始,他们再没有见过。
看清了她与自己之后,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看得越清,越害怕她眼中的疏远。
宋朗没料到祁深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初创思被祁家封锁四面楚歌的时候,他也永远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地操纵全局。
现在却是……茫然。
宋朗咳嗽一声:“什么怎么办?想到什么就去做啊!卖个惨,说不定小池年一心软就回心转意了呢。”
祁深皱了下眉头,不解地看向他。
“你不会什么都没说过吧?”宋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找到你和小池年矛盾的症结,解决它啊,再说,你这美强惨的配置,不卖一下惨可惜了。”
祁深抿了抿唇:“我取消了品牌大使。”他之前想了很多,最终总结出来池年的转变,刚好是得知他内定品牌大使的时候,所以把它取消了,而且……
祁深顿了下:“我的过去,不应该成为伤害她的借口。”
他的过去不是池年造成的,也不该成为在她面前卖惨的理由。
宋朗一脸被他打败的表情:“取消品牌大使的原因你和小池年说过吗?”
祁深愣了愣。
宋朗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又把话憋在心里了:“再说,身为你的朋友,我都觉得你失忆时很狗,更何况是当时追了你四年刚和你在一起的小池年……”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深,你为什么出车祸,有没有和小池年提起过?”
祁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新内容,祁深点了一下刷新,池年刚刚发了一条崭新的朋友圈。
一张窗口外悬挂在天上的明月,配文“中秋快乐”以及一个愉快的表情。
祁深皱了皱眉,仔细地看着那张图,总觉得她那个愉快的表情很刺眼。
下秒他眯了下双眼,看着窗子上倒映出的影子,简单空荡的小居室,不是池年在住的公寓。
暗色的沙发,一个孤零零的影子坐在那里。
祁深蓦地站起身。
宋朗被他惊了一跳:“你干嘛?”
祁深抿了抿唇:“有事。”说完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
池年很久没逛商超了。
只是今天她出来的明显不是时候,超市里都是一家人推着购物车走走停停地购买,只有她,漫无目的地逛了一通,最终提着蔬菜和鱼走了出来,却又在经过酒水区时,鬼使神差地拿了几瓶果酒。
回去的路上,池年一直在想着,一会儿应该做些什么,怎么做。
可是,当她洗好了蔬菜,把鸡蛋羹蒸上,准备煎鱼时,热好的油突然就迸溅了出来,一大滴热油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池年拿着锅铲的手一抖,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着。
可手背的灼痛还是不断地传来。
池年看着手背上逐渐泛起的红,又看着厨房的一片狼藉,撇了撇嘴,有点难受。
她原本想要和母亲说说换了工作后的心情,说说自己拍摄第一组大片后的喜悦。
可是,现在却依旧一个人。
就算,就算知道阳阳病了这件事很重要,可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呢?
为什么给她希望呢?
池年闷闷地将火关了,走出厨房给自己上了药,便坐在沙发上,开了一瓶果酒,一个人静静地喝着。
她的酒量不好,喝得不紧不慢。
夜色更加深沉,池年扭头看向窗外,那轮明月更加亮了。
不知喝了多久,她的意识开始迷糊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池年顿了顿,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在苏城,一定是周围的人家在敲门。
可下秒,敲门声又一次继续响起,这一次格外清晰。
池年紧皱眉头,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微醺的目光不觉谨慎起来。
好像的确是她家的房门。
池年紧抿着唇,没有作声。
外面安静了几秒钟,敲门声再次响起。
池年张大眼睛,许久站起身,小心地问:“谁呀?”
敲门声停了下来,许久池年听见了一抹熟悉的男声:“我,祁深。”
池年愣住,眨巴了下眼睛,旋即回道:“大骗子,现在的骗子如果都像你一样,那骗子都得饿死!”
还祁深?
也不看看这是在苏城,不是云城!
她是有点醉了,可能还有点难过,但没傻!
门外果然沉默下来。
但池年总觉得对方还没走,掏出手机道:“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
“池年,”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些疲倦的喘息,“开门。”
池年冷哼:“你让我开门我就开啊?幼儿园就开始教不给陌生人开门了!”
陌生人……
祁深深呼吸一口气:“你从猫眼看看。”
今晚的池年却像吃了火药:“你让我看我就看啊!”
可话即便这么说,她还是往前凑了凑,透过猫眼隐隐看见外面的楼道里,站着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手中随意地提着西装外套,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正在直勾勾地看着她。
池年猛地后退一步。
“看到了?”祁深的声音逐渐平静,“不开门我去拜访一下隔壁的邻居。”说完就要转身。
池年飞快地打开门,站在门口,谨慎地望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祁深嗅到她身上的酒味,皱了皱眉:“喝酒了?”
池年没有回答,只又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祁深看了眼她身后不大的客厅,空荡荡的,果然只有她一个人。
“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