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里揣着程务挺请罪的本子,秦睿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在此之前他是真怕老头死脑筋,一条道走到黑,最后他自己白死了不说,一家老小还得跟着遭罪,何苦呢!
秦睿没在太宗、高宗为官,没有感受过那种所谓光荣与梦想,但他知道人要往前看,所谓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急什么啊,非得计较一时的长短吗?更何况裴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特么连累多少无辜之人,早点死了到干净。
就在秦睿快走出监区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回头一看,的确是吓了一跳,昔日冠冕堂皇的宰相裴炎,如今竟然邋里邋遢的连洛阳城的乞丐都不如,这不得不让人感叹,造化弄人,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啊。
“下官秦睿见过裴相!”,秦睿虽然是个很不喜欢被规矩束缚的人,但他不想让人说秦家的人都是无知莽撞的武夫,一点礼仪都不懂。
“秦长史不必多礼,目下老夫已经不是宰相,仅仅是一介囚徒之身,当不得长史如此大礼。程务挺好福气,有秦家这样可以托妻寄子的世交,他比老夫强啊!”
话间,拢了拢散落的头发,裴炎盘坐在地上,笑着问道:“原本老夫以为,秦家满门忠义,到了你这一辈却出了个巧舌如簧的弄臣,坏了壮公的一生的英明。
可现在看来老夫是错了,你不错,你很不错,小小年纪就把“进、退”的为官之道吃得这么透,程务挺将军想来可以脱罪了。也好,少死点人,也算减轻了老夫的罪孽。”
裴炎一番慈悲之语,秦睿相信是肺腑之言,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头子作了一辈子孽,临了总算是良心发现了,这也算是天良未泯了。
可秦睿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宰辅之臣,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想这如何保全李氏以抱皇恩,为什么总在皇权之间搬弄是非呢,这回好了把,脚拔不出来,把全家都搭进去了。
“裴相,睿官卑职小,本不该多过问国事,可还想是问一句何必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