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黑得晚,但今日下暴雨天空阴沉得厉害,又有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影遮挡,哗哗的雨水不停歇。
姜梨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确定就是那个女人,没有错。
那女人没有撑伞,穿了一件和她自身很不匹配的黑色雨衣,身影瘦长,面色雪白,自始至终都在往这边看。
雨太大了,姜梨始终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知怎的,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周敬屿——”
足足七八分钟后,那女人仍伫立不动,没有收回目光,姜梨实在忍不住,推开门往楼下小跑。
老楼梯嘎吱嘎吱作响,上挑的彩绘玻璃窗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灰蒙蒙的,阴郁暗沉。
“怎么了,跑那么急。”
周敬屿忙着搬东西,额发都湿透了,几缕黑发湿漉漉垂在眉宇间,见她差点摔倒连忙上前,伸手抱住她。
“周敬屿,上次那个女人又来了,外面下这么大雨,要不然我们——”
姜梨不了解那个女人,之前见面也没什么好印象,只觉得有点神经质不舒服,但听他说如果是什么亲戚之类……
她话音未落,周敬屿脸色微微一变。
“在哪里。”
“就在院子外面的街道,最大的那棵梧桐。”
老房子是靠着街的,这里不像传统别墅区安保森严,也算老城区风景区,偶尔还会有游客路过。
“怎么了吗。”
姜梨见他脸色不对,好奇又担心地问。
“没什么,你先在这里等我,哪里都别去。”周敬屿带着她肩往厅里推了几步,“我先出去看一下。”
“别乱跑。”
周敬屿临走前,将老房子沉重的屋门关好,又叮嘱了一遍。
姜梨本来觉得稍有些不安,但被他这么一说,神经竟也跟着紧绷起来。
老房子很老了,天花板极高,周敬屿在的时候,或者开着纹身馆时不觉得有什么,但周敬屿一走,她耸了耸肩膀,感觉到空气中涌动着说不出的凉。
她穿过门厅,坐在沙发角落,拿起抱枕搂在怀里,竭力让自己不去听外面滂沱雨声,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
可能是雨天,信号也不太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点害怕。」
姜梨给周敬屿发了条微信,有些焦灼地等待,时间好像变得很慢。
也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天色好像更沉了,房间里只有高高的天花板垂下来的枝形吊灯,但因为面积过大显得很不明亮,光线昏暗,外侧的老红木家具好像都翳入黑暗里。
姜梨又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那种恐慌感更强烈,还有罩着白布刚搬进来的杂物,都不敢多看。
姜梨从小就胆小,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时,外面终于传来厚重的“嘎吱”一声,门打开的声响。
脚步声有些急,近了,姜梨攥紧手机,听见“梨梨”二字,才算呼出一口气。
“怎么不出声?”周敬屿问。
“你怎么不出声,我都怕死了,就怕是别人,怎么样?”
“没什么,我出去时外面已经没人了,刚才给附近保安打去电话,他们说没看见什么人,估计已经走了,不过会注意。”
“那就好。”
姜梨听见他这么说,心里松了松,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