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都常年驻军阳门关,对西戎内部颇为了解。苏达将军在西戎名声极好,是难得的忠义之臣。塔山是叛臣,必容不下苏达,以至于苏达满门被屠。
西戎王庭贵族一直都有请中原谋士为客师的习惯,所以李玄度三人便借了这个身份潜入大月山脚下这个部落。
果然,那青壮一听忙去禀了阿润。过不多时,便见阿润从帐中出来,一脸戒备的打量着李玄度三人。
李玄度道:“我师徒三人实在无处可去,不知大人在此扎营,唐突之处还请见谅。若大人心存疑虑,我三人便往大月山上躲一躲吧。”
李玄度容貌气度不凡,谈吐又进退有度,很难不叫人心生好感。
阿润见他身体似乎不大好,便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如实说道:“先生一路从王庭而来,既能想到来大月山避难,也当知我们这几个部落也是走投无路。先生便是有所图谋,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先生。先生若是愿意留下,我也当告知先生,部落中缺衣少食,只能给先生提供住所,吃食上便要先生自己斟酌了。”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能有一处住所,我师徒三人已感激不尽,不敢奢求太多。多谢大人了。”
于是李玄度三人便安稳的在部落中留了下来。阿润给他们分了一个帐子。
方野自发守在帐外,留李玄度和赵珩在帐子里说话。
赵珩从布袋里掏出两个地果,小声道:“眼下艰苦,只能委屈你先吃这个了。”
李玄度笑道:“这算什么委屈,阿润他们怕是连地果都吃不上呢。”
俩人吃完地果,李玄度从自己的布兜里掏出点药粉掺进方野的水袋里,和赵珩解释道:“这是让人熟睡的药,不伤人。我们只有一个帐子,夜里不好避开,只能让方野睡死过去了。”
赵珩笑着说:“我还正发愁夜里怎么睡呢,还是你想的周到。”
李玄度笑了笑没说话。赵珩本就好脸面,他一定不愿意外人看到他自己夜晚疯魔狼狈的样子,何况他身上担着的是巫族禁术,李玄度也不想被别人知道。
弄好之后,李玄度冲帐外喊了一声:“方野,进来一下。”
他塞了个地果给方野,道:“地果冷了,你就着热水吃。”
察察部落的百姓知道阿润大人留了三个人,听说是中原来的,在苏达将军府上当过客师,不过阿润大人并没有给他们分粮食。
苏达将军很受各部落子民敬佩,于是便有人看在苏达将军的面上过来给李玄度三人送了点儿面糠。他们食物也不多,都是口头上省下来的。
李玄度有些感怀:“察察部落的百姓都是良善之辈。”
赵珩道:“良善之人却更容易被欺压。自古以来都是弱肉强食,只不过草远的掠夺更直白,中原的欺压更多会被冠上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显得虚伪。”
……
方野喝了水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赵珩夜晚发作了一通,但他不敢睡的太沉。李玄度被吸了血有些疲累,赵珩替他揉捏着后颈,没多大会儿功夫人就睡熟了。这一夜看来颇为宁静。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突然帐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赵珩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李玄度似乎也被吵到了,蹙着眉咕哝一声什么,缓缓睁开眼问:“怎么了这是?”
“我出去看看。”赵珩道。
赵珩掀开帘子出去,冷风随之灌了进来,方野被冷风一吹醒了过来,一脸惊慌失措道:“先生,我,我我昨夜睡的太沉了……”
李玄度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大家都一样睡的沉。外头似乎发生什么事儿了,阿珩出去瞧了。”
方野脸颊红红,有些不好意思。
不大会儿赵珩便折返回来,道:“是我们斜对面的帐子,他家男人似乎不好了。我听部落百姓说他们的药草都被抢了,迁移到大月山脚下很多人因为缺少药材熬不过去,病死了。”
李玄度眉头一皱,起身道:“我去看看。”
生病的男人叫古厝,李玄度和部落百姓解释一番,表明自己会些医术,如果不介意的话他可以先看一看病人。
老翁便道:“我们是救不活了,不如便叫这位先生瞧瞧吧。”
古厝的妻子哭着让了让,李玄度上前摸了古厝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