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姬元煦还是有些担心:“先生,骷髅塔危机重重,南屏山还有三千精锐,只有你们四个人会不会……”
李玄度摇摇头:“人越少越不容易引起守军注意。何况骷髅塔不比其他地方,去的人多了我反而顾不过来。倒是韩伯城,我们都不曾和他打过交道,不知此人深浅,在苏城是否还留有后手,反倒是留在苏城的你们更加危险。元煦,你素来沉稳,我将你的师弟师妹交给你,要照顾好他们。”
姬元煦拱手道:“先生放心,元煦必不负先生所托。先生和赵师兄几位此行也当谨慎小心,万万保重。”
临行前,李玄度画了几道符交给墨玉和墨世宁叔侄俩,嘱咐道:“骷髅塔幻象丛生,鬼魅惑人,这符咒务必带在身上妥善保管。”
墨玉闯过骷髅塔,知道那里面的厉害,心有余悸道:“先生说的不错,我第一次闯塔时还以为掉进十八层地狱了,幸亏我有牵机绳,否则必要折在里头。就这我也仅仅刚摸着骷髅塔的边儿而已。那塔里到底有多少层,暗藏多少危机,我到现在都完全不知。”
李玄度从窗边的花盆上揪下一片叶子挡在眼前,道:“其实更多时候我们看不清事物的本质,无非是一叶障目罢了。骷髅塔中遮蔽我们双眼的是无数幻象,它之所以会迷惑神智,是因为我们心里的障。人非圣贤,爱恨嗔痴怨憎皆可化为障。符咒虽强,但它并不能完全帮助我们清除这些障。所以诸位若决心闯塔,万勿被心里的障左右。”
说这话时李玄度将目光落在赵珩身上,他身怀阴气,变数太大了。
赵珩知道李玄度的担忧,不由说道:“此去骷髅塔未尝不是一种机遇,或许我会突破瓶颈。何况骷髅塔阴邪之物,留之必成祸患,如不除之,玄度心中也必定难安。”
李玄度浅浅笑了笑:“好,我们明日一早动身出城。”
这是赵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试炼,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紧张,更没有害怕恐惧,没事儿人一样。夜里他照例打坐运功,行了一周天后扭头发现李玄度还没睡,他蹙了蹙眉:“你在担心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明日要去骷髅塔补眠?”
李玄度哭笑不得:“我多闲得慌跑那种鬼地方睡觉,晦气不晦气。”他起身盘膝坐在床上,抬手摊开手掌,一根红绳从指缝中垂下,上面坠着一支半截小指大的玉骨,透着荧荧白光。
“这个你收好,自你说你要闯塔那日我便夜夜祝祷,对你有好处。”
赵珩接过那小小玉骨,只觉触手温润,如泡在温泉之中,耳目清明,四肢百骸舒爽无比。
“这是……”
“喏,这可是巫族至宝,关键时候可保命的。你不懂巫术,自幼又经历那些阴诡之事。我知道你定力非同寻常,但也不要掉以轻心。”
赵珩细细打量李玄度,眸光忽地一沉:“所以你这几日精力不济,就是为了这个?”
李玄度眼神瞟了瞟,假意打了个哈欠:“睡了睡了,明儿还有正……”
没等李玄度含糊过去,赵珩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过来:“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的命系在我身上,我不会轻易涉险,不会让自己死在骷髅塔,不会让你给我陪葬!所以我也请你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李!玄!度!”
知道自己理亏,李玄度也没争辩什么,笑哈哈说:“我知道错了,救了人出来我一定好好养身体!把自己养的结结实实,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
赵珩心思突然歪了一下,不算纯洁的眼神在李玄度身上来回逡巡,想象着白白胖胖的李玄度是什么样的,然而他只见过白白胖胖的猪……
赵珩被自己恶寒了一下,打了个哆嗦说:“比现在胖一点点就好了,太胖了对身体无益。”
李玄度:……
赵珩扯了被子过来见李玄度还在发呆,伸手揽住他腰一把将人捞回来摁在床上,不容拒绝道:“闭眼睡觉!”
李玄度:……
他小心翼翼道:“莫生气,莫生气。你最近火气旺,再这么下去……”
“闭嘴!”赵珩恶狠狠的回头瞪了李玄度一眼:“我才没有火气!”
李玄度眼睛一撇,一脸了然:“好好好我不说,要不我教你一段清心咒吧,我心情浮躁的时候就念咒,挺管用的。”
赵珩:……
李玄度还当真念了起来。他嗓音低沉,语调抑扬顿挫,像在低低吟唱一曲摇篮曲,躁动的心绪莫名就被安抚下去。
赵珩翻了个身将李玄度没什么温度的手握在掌心,微闭着眼听李玄度念咒,谁知这人才念了一段便停了下来,紧跟着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赵珩一时无语,第一次见着念咒给自己念睡着的。他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索性抛开杂念,不多时便也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