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威仰森然道:“句木神,你们费了那么多心机,不就是觊觎寡人的‘种神大法’么?若是从前,寡人要拿你的肉身作为种神之寄体,还舍不得如此糟践,但是现在已悟通了‘真气乱行’的无上妙法,就算把你奇经八脉全部震碎,也无甚干系了。你想不想试上一试?”
说话间,指尖轻弹,气箭凌厉飞舞,闪电似的击撞在句芒的各处经络要穴上,句芒惨叫凄烈不绝,当空团团飞转,重重地猛撞在洞顶,然后又从墙角软绵绵地滑落在地,烂泥似的瘫坐一团,指尖簌簌颤抖,终于连呻吟也发不出来了。
灵威仰冷冷道:“现在想起那人是谁了么?”
句芒伏地喘息片刻,突然断断续续地大笑起来,嘎声道:“原来陛下也有惧怕之人!从鬼国地底逃出来,明明到了昆仑山蟠桃会上也不敢现身,这一年来又藏头缩尾,就连到了北海平丘,也屈尊腆颜,作朱卷氏的蛇奴……嘿嘿,是不是生怕斗不过那人,又被打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住口!”灵威仰脸上碧光大盛,狂怒不可遏,右手隔空一抓,句芒厉声痛吼,双手紧紧抱头,整个脸都已扭曲变形,一道碧幽幽的光芒从泥丸宫吞吐而出。
灵威仰眼白闪耀,面如碧鬼,冷冷道:“你既决意不说,那也由你。等寡人将你元神吞化,自然就能知道那人是谁了。”
句芒凄嚎如哭,双目中又重新转为惊骇恐惧的神色,想不到以自己元神之强沛,竟也被他如草芥似的连根拔出!直到此刻,才知仍低估了青帝的念力修为。自己若真被他当作“种神”之寄体,势必神识湮灭,万劫不复了!
霎时间念头急转,伏倒在地,咚咚叩头不止,颤声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也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才作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那人与汁光纪、水圣女乃是一伙,臣也只见过他两次,只知他自称‘广成子’,来自崆峒山,除此之外,实是一无所知……”
“广成子?崆峒山?”灵威仰松开手,皱着眉头,眼白翻动,却始终想不起大荒有这么一号人物。
句芒磕头道:“臣勾连外贼,谋算陛下,罪该万死。但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叛族卖邦。烛龙野心太大,吞并我族之意昭然若揭,臣不得已才与水圣女、黑帝私下结盟。黑帝修行‘摄神御鬼大法’走火入魔,想借陛下的‘种神大法’以自救,于是要挟臣……要挟臣作出这等大逆不道的罪事来……”
灵威仰对他狡辩之辞殊无兴趣,冷冷道:“那广成子也是水族中人么?与黑帝又是什么关系?”
句芒摇头道:“他戴着人皮面具,真气又庞博混杂,五行皆备,臣也不知究竟是何方妖魅。他与黑帝似乎并不熟识,倒是对水圣女言听计从。”
灵威仰心中疑窦丛生,沉吟不决。当日与那广成子交手之时,便曾发觉他五行兼具,只道是神农乔化,惊怒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普天之下,除了神农与那拓拔小子,究竟还有谁是五德之身?两百年来的神级高手他无一不识,存活至今的更是寥寥可数,究竟是谁有如此神通,当日与黑帝联手夹击之下,竟杀得自己大败亏输?想起当日的奇耻大辱,心中更是惊疑愤恨,怒火熊熊。
句芒见他暂时无意杀己,登时松了口大气,正想说话,忽听“轰”的一声闷响,囚室震动,尘土簌簌而下,脸色登时大变,失声道:“他们来了!”
“轰!”山谷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隆隆回荡,拓拔野等人一凛,纷纷起身循望。
悬崖下冲起滚滚黑烟,和那茫茫白雾交揉一起,变幻出万千诡异而狰狞的形状,仿佛凶兽妖魔,择人而噬。狂风吹来,又如巨浪翻腾,夹带着阵阵腥浊恶臭,闻之欲呕。
夸父嗅了片刻,忽觉咽喉奇痒,伸手抓挠,叫道:“他奶奶的木耳香菇,哪来的这么多虱子跳蚤!”
“尸涎香!”晏紫苏花容骤变,急忙屏息敛气,从乾坤袋中抓出几颗紫红的丹丸,塞入蚩尤口中,而后又一一抛给拓拔野等人,叮嘱道,“含在舌下,万万不可吞入腹中。”
话音未落,远处蓦地传来几声惨叫,四个木族卫士从树林中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发狂似的挠着喉咙,黑血顺着指尖汩汩流出,片刻间皮肉溃烂,上半身已可瞧见森森白骨。
众人大凛,始知不妙,忙将丹丸含入口中,异香冲顶,神智大清,那麻痒如噬的感觉登时烟消云散。
拓拔野蓦地记起《大荒经》中曾提及这种南蛮特有的驱蛊尸烟,剧毒无比,常人只要吸上片刻,立即肚穿肠烂,腐如焦骨。最为可怕之处,在于方圆百里内的凶蛊毒虫闻见尸烟,必定成群结队地围集而来,不分人畜敌我,发狂肆虐,比瘟疫还要恐怖百倍。
难道烈碧光晟早已在附近部署南荒蛮军,得闻句芒伏法,立即孤注一掷,向玉屏峰发动猛攻?但以他老奸巨滑的脾性,至少也当先试着与灵威仰结盟才是,又怎会如此莽撞地悍然宣战?
尸烟弥漫,山林里惨呼、哀嚎声大作,此起彼伏,凄厉如鬼哭,显是许多木族豪雄已然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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