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鱼七一直一直记得,直到很多很多年后,他在警队中一次欢送会上将之分享给了他最敬重的一位老师,老师告诉他,你爸爸其实是在教你,什么是选择,什么是代价。
虽然鱼七明白了父亲想教他的东西,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真正学会。
究竟什么是选择?
什么又是代价?
鱼七希望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可以跟他此时眼前的画面一样清晰。
画面中的黑白电视还没现在的15寸电脑大,木床的脚被白蚁啃出了很多窟窿,连平常鱼七写字的桌子是蓝色塑料做的,桌面还有些歪。
鱼七回家将书包甩在客厅地上时,看到父亲身上正穿着一件土黄色夹克,那件夹克外皮都掉了不少;鱼七甚至还能看清父亲肩上棉被的淡红色纹路。
清晰的画面,与耳边混沌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晚上,鱼七除了胃疼得翻江倒海,还听到了很多很多人在自己身边说话,他们的声音有的很陌生,有的很熟悉。
陌生的声音说得并不连贯,很多词鱼七没听过。
“拿安络血,快!”
“止血敏和止血芳酸还剩多少?”
“胃管胃管!
“病危通知书,赶紧盖章去!”
“不够了,转院吧?!”
“不是说没转院前胃管不能拆么?!”
“要不用激光或者微波试试!”
而那个鱼七熟悉的声音说得很连贯,它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别怕,马上就好了,别怕……”
————————————
(另一家医院的病房内)
“他输着我的血有什么好怕的,怕的人应该是我,我本来就有点贫血。”柴胡朝王暮雪嘟囔着,他今日是第二次看到王暮雪穿睡衣的样子,第一次是鱼七发烧,王暮雪拎着外卖,硬要过来跟鱼七睡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