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失去了攀岩绳索,虽然安全指数大大下降,但对于抓住石头这一行为来说,是更方便了。
所谓有得必有失,大抵说得就是这么个意思,程旸双手紧紧扒住一块突出的石头,然后借着这个力,抬腿向上,稳稳地踩在下方的岩石之上,紧接着,安置岩石塞,将绳子挂进快挂之中,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没过一会,就又往上走了好大一块的距离。
程旸又一次稳稳站定,抬起头,目光巡逻,最终视线锁定在了一块看起来十分结实的突出来的怪石身上。
就是它了。程旸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先用左手去触碰它,很好,似乎十分结实,然后,再伸出右手,两只手并用,紧紧地扣住了这块石头。
紧接着,就应该手部用力,然后借着这个力向上攀爬了,然而——
程旸的左脚已经落在了安全地带,就在她的右脚也要登上来的那一瞬间,两只手扣住的那块石头似乎是已经不堪重负,“轰隆”一下,连带着周遭不少碎石,向下滑落。
与此同时,失去借力的程旸也受到了重力的作用,脚底下一滑,整个人直冲冲地向下坠落。
靠近岩壁一端的绳索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迅速向上,不出几秒的功夫,程旸已经向下坠落了好一段距离,靠近程旸一端的绳索也延长出了许多。
程旸心中先是一惊,随后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急忙伸出手抓住了靠近岩壁那一侧的绳索,将那一段绳索与靠近自己这面的那段绳索一起抓在手中。
身体的下坠戛然而止,然而程旸却觉得眼前一黑,不仅是因为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也是因为,受了伤的手掌与粗糙的绳索之间产生剧烈的摩擦,一时间,手掌处传来了钻心的疼痛,程旸皱起眉头看了看眼前的绳索,果不其然,血迹一路向下。
真是该死。程旸咬紧了后槽牙,她滑落的这段距离,得需要她费好一番力气才能再爬上去。
不过事已至此,程旸也只能认命,顺便做着心理安慰,似乎也不算太坏,毕竟命还在,只要努努力,很快就能爬到原来的位置的。
没敢多做停留,程旸便再次迈开了攀岩的步伐,只是相比于刚才,她这次选择了稳妥行事,攥紧了两端的绳索,即便这样攀岩的速度可能会慢一些,但稳妥的同时,也减少了前功尽弃的可能性。
好在像方才一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再次发生,在程旸看到那把蓝色的权杖的全貌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处伤痕,幸好她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不然此刻一定能叫别人看出她浑身是血……不,程旸勉强勾了一下嘴角,自己真的是脑子混乱了吗?这里又没有人。
在登上最高峰的那一刹那,程旸先是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但紧接着,剧烈的疼痛就唤回了她仅存的理智,她就处在蓝色权杖的旁边,可以感受到这把权杖所散发出来的巨大的力量,身体上的灼热感愈发明显,程旸甚至要怀疑自己不是在悬崖的最顶端而是处在一个巨大的火炉之中,眼前看到的都是些障眼法。
蓝色权杖的底端埋入地底,仿佛定海神针一般,矗立在高耸的悬崖之上,程旸尝试着用两只手握着权杖柄。
“卧槽……”权杖本身要比程旸现在所感觉到的炽热感更严重百倍,程旸的手贴上去的一瞬间,甚至可以听见“滋啦滋啦”的声音。
程旸摊开了手掌,此刻自己的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几乎看不见一块完整的地方,即便不去碰其他东西,都能感觉到那要命的疼痛,更遑论将手贴在那把蓝色权杖上,再将它紧紧握住,接着,再将它拔出,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简直是太残忍了。
可此刻的程旸顾不上许多了,如果再犹豫下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听见那一声“天亮请睁眼”的提示音,连带着那些把希望交付与她的人,再次回到那个长桌之上,再进行一次不知道是第几轮的投票,她真的厌倦了,真的不想再经历这些了。
这样想着,程旸的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下一秒——她重新握住了那把蓝色权杖。
“啊……”强烈的疼痛直冲大脑,程旸低呼一声,然后开始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了双臂之上,用双臂的力气,不断向外拔着这把蓝色的权杖。
程旸可以感受到蓝色权杖的底端在一点一点向外移动。
“啊!”每一次向外移动的同时,都伴随着巨大的能量涌动,这就意味着,加注在程旸身上灼烧的疼痛感就愈发明显,愈发强烈,逐渐已经演变到叫人无法忍受的灭顶之灾。
然而程旸却不能放开双手,她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放手了,会不会前功尽弃,她没有办法去赌这个,只能忍受着这样的痛苦,不断地用着力气。
蓝色权杖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这股力量将程旸击飞出去,握着权杖的双手就这么松开,一瞬间,程旸头晕目眩,她不由得轻轻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这阵眩晕的消失,等她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看向了不远处的那把权杖,它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最底端已经完全脱离了地面。
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世界就剧烈地颤动了起来,原本美丽的彩虹也在此刻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与白的不断交替之中,巨大的能量将程旸整个人都包裹里起来,但此刻的程旸早已经无力反抗,只能任凭这样的能量包裹着她,不断拖拽着她,她的眼皮逐渐沉重起来,身体上的疼痛与疲惫都在刺激着她,要她昏睡过去,半睡半醒之间,程旸看到整个世界像是失去了生机一样,迅速萎缩着,直至完全枯萎,那么她此刻,又应该去哪里呢……
“旸旸!”程旸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个声音十分熟悉,可是她却并没有力气去回应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