闩木打在杉木茶几上,一时碎成两半——本来也不怎么坚固,莫语刚才就看好了这带缝的茶几。
胡吕氏哑然失语,她的丫鬟和马尤氏主仆俩也惊得无话可说。
这野丫头的力气很大呀!
“你可还挺着肚子呢!”动到胎气可不干她的事,胡吕氏急速找出对手的弱点。
“不怕,这个没了,顶多再生一个,我们这种人没读过书,想不到长远的后果,所以你不用跟我讲公平!”莫语提着闩木走了过来。
胡吕氏自然害怕,虽然仍是很想装高傲,可当看到手腕粗的木棍敲在自己身边时,已然吓得尖叫出来,好在棍子没抽在她身上,而是抽中了她身侧的椅子上,椅柄被抽裂了开。
一旁的马尤氏见势不对,赶紧在一旁劝道:“胡夫人只是跟李夫人你开个小玩笑,何必计较呢。”劝归劝,她也没胆敢过来——开玩笑,拍马屁归拍马屁,没必要真得为胡吕氏赴汤蹈火吧?再说那李夫人的丈夫是昭武校尉,大她家相公好几级呢,万一他老婆真出点什么事,找不到那胡吕氏的男人,肯定能找到她家相公头上,为今之计就只有劝和了,“是吧,胡夫人?”马尤氏暗暗给胡吕氏递个眼色。
胡吕氏瞄一眼莫语手中的闩棍,再觑一眼莫语那不动声色的面孔……在一番思考后,冷哼一声,转身回自己屋去!
马尤氏向莫语陪个笑,也赶紧转身跟上了胡吕氏——市井多无赖,她们这些高贵的人懒得跟这种乡野村姑计较!走为上。
见两对主仆先后进了屋,莫语轻轻转动一下拿棍的手腕——实在是养尊处优了太久,手脚都僵硬了,使了点力气整个手臂都麻掉了。
“你没事吧?”袁喜岁一直站在她身后——莫语毕竟是因为她才惹上了那两个贵妇,她总不能眼看着她受欺负吧,在莫语拿闩棍去关门时,她就过来了——这李夫人也真是够野的,居然拖根木棍就要打!
“没事。”莫语将闩棍插回自己的房门后。
只听厅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拍门声——
袁喜岁快走两步去开门,是驿站的属官和几个卫兵。
“夫人们可有什么事?”卫兵听见里面的争吵声和敲击声音后,怕出事,忙去叫了属官来。
“没事,打老鼠呢。”莫语自袁喜岁身后伸出头来,道:“这里有老鼠。”
“啊?”老鼠?这都是新房子,哪来的老鼠?属官忍不住望一眼另两位夫人的房门,因为不好直问,只道:“夫人们都没吓到吧?”
莫语和袁喜岁也一同看向另两间房,心道估计是被吓到了吧?
“我们夫人嫌这儿不干净,要换一间。”胡吕氏的丫鬟拉开门对属官如此吩咐道。
这让属官很为难,“如今只有大间里还有空位,别的都没了。”
“那就让别人换过来!”小丫鬟斩钉截铁道。
让别人换?祖宗啊,知道这次安排房间有多不容易吗?都是高高在上的上司,一个都不能得罪啊,“真得没了。”
“反正我们夫人就是不要在这儿住!”小丫鬟嗵一下阖上门。
为难的只有属官一个人——他怎么就捞了这么个差事?!
除夕这天,驿站的家属们终于是见到了自家男人,因为大营晚上宵禁,所以只能白天入营。
难得一见的群哭场面……
李政然是骑兵营校尉,有自己单独的军帐,虽然小的可怜,但总算有个独立的空间。
他不是邋遢的人,又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小小的军帐里干净又整洁,根本不需要莫语整顿。
进来时,他不在,她就随身坐到了小床上,打开包袱,将里面的衣食之物全部拿出来摆到该摆的位置上,正理着,忽觉帐帘一闪,他已然站在了门口。
莫语笑意融融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灰铁、亮银的盔甲、又长又重的佩剑,若非带着温和的笑容,还真是威严的有些可怕,果然是戎装显威势,她喜欢看他这个模样——前提是不用打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