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说道:“得到医生证实了,是胃癌。”
许连臻只是不肯相信,无意识地连连摇头:“不,不可能的。如果我爸病得这么严重,狱方……狱方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如果是犯人自己要求狱方不要通知家属的呢?”
许连臻一呆,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不,是绝对有可能!是父亲不想让她知道,是父亲想独自承受这一切。无论父亲他曾经做过什么,但他绝对是世界上最疼女儿的一个父亲。只要力所能及,他都要帮她撑住那一片天空,就算那片天空早已经残破不全了。
许连臻方寸大乱,不停地摇头:“不会的……肯定是弄错了……就算不通知我,可是贺君不可能不知道的。”
陆歌卿瞧着许连臻失魂落魄的担忧模样,心里倒起了几分不忍,便道:“你先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许连臻这才有了反应,直直地抬头,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监狱里的犯人得了重病,有些是可以保外就医的,但都是对有期徒刑的人而言的。可是你爸爸的条件是达不到保外的标准……”
许连臻忽然福至心灵般懂得了她意味深长的眼光,也明白了贺君为什么不知道这么大的消息。
洛海市蒋兆国的夫人,若是连这点小事也无法办到的话,那也真是白活了。
她垂下了眼帘,一字一句地问道:“伯母要我答应什么,才会愿意帮我这个忙呢?”
果然是个一点即通的聪明孩子。真是可惜了!
蒋母走后,许连臻抱膝坐在窗帘后面,一想到,心都揪疼了。落了很久的泪,小白过来挠着她的裤子,冲她“汪汪汪”地叫。若是平时,许连臻早抱它在怀里,逗它嬉戏了。可今天小白在她脚边绕来绕去地希望赢得主人的注意,但最后还是失望地趴在地板上,打了个滚,露出圆圆的肚子,“呜呜呜”地抗议了几声。想来它也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疼爱它的主人,今天不肯理睬它。
许久之后,许连臻转头环顾四周,原来终于是到了要离去的时候了。
其实那日开口问蒋正楠,也是问问而已。或许也有想确认他会不会按照约定让她离开的想法。她不是傻子,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蒋正楠这段时间对她的转变呢?可她那般的自私,就像埋在沙堆里的鸵鸟,唯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可是她不敢去确认那种改变是什么,不敢也不能。她唯有把这些归于蒋正楠的入戏而已。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一点,还是要有的。
现在终于可以离去,可她为何会涌起一种失落感呢?
许连臻真的觉得自己有病。她竟然在这样的时刻,开始留恋这里了。
到了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原本她极力想逃避的一切,如今倒似一把把的双面刃,割得她……割得她心里难受得紧。
原来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贪恋他给的温柔,就算她早知道这些温柔都是假的,都是做戏,她都已经贪恋了。而且她居然连何时开始的,竟然也不知道。
只是,她早已经明了,一切已到结束之时。
蒋正楠一直没有再回来。一直到他生日的前一天,许连臻还是隐约地觉得他会回来的。她有种朦胧的笃定。